&esp;&esp;娄小果身板不够强,那个年纪的男生又在“抽条”,他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尤老师还自掏腰包,给他补充营养。不过他虽然没什么干劲,但真训练起来,还是相当吃苦。尤老师对他很有信心,觉得他这水平直升高中部没有任何问题,之后加强训练,身体素质提上去,肯定被名校抢着要。
&esp;&esp;但出乎尤老师意料的是,上初三后,娄小果频繁缺席训练,问就是家里有事。尤老师骂也骂了,劝也劝了,还家访过,没用。娄小果的母亲也满脸难色,说孩子觉得辛苦,实在是不想练了,就随他去吧。
&esp;&esp;尤老师到底不是家长,实在没办法,只得放弃娄小果。后来,本该稳上南溪中学高中部的娄小果中考失败,去了别的学校,尤老师气得捶胸顿足,但多年过去,也淡忘了。
&esp;&esp;“只是觉得辛苦吗?”陈争问:“训练一直都很辛苦,为什么坚持到初三才不想练啊?”
&esp;&esp;“我也搞不懂!”尤老师气愤道:“算了,可能突然叛逆了吧。十四五岁的孩子,一天想一出是一出的。”
&esp;&esp;下午虫翳(21)
&esp;&esp;工作日的白天,电竞酒店的生意一般,一楼大堂的餐饮区倒是热闹,机器里不断传来外卖接单的提示音。几个穿着电竞酒店制服的年轻人在灶台前忙碌,从冰柜里将预制菜拿出来,加热,装入外卖盒,再麻利地放入封装好的廉价饮料,递给等待的棋手,一气呵成。鸣寒看了会儿,被正在打单子的人注意到了,“你取餐?”
&esp;&esp;鸣寒说:“我找人。广姐在吗?”
&esp;&esp;“谁啊?”一个穿着深棕色运动套装的女人正好从楼上下来,手里端着一叠餐盘。鸣寒抬头看向她,她烫着在中年妇女里很常见的卷发,眉毛和嘴唇都文过,五官和娄小果有些像。
&esp;&esp;鸣寒走过去,避着员工,给她看了看证件,她愣了愣,压低声音:“警察?有事?”
&esp;&esp;鸣寒说:“找个安静的地方说吧,你先把盘子放下?”
&esp;&esp;女人叮嘱了员工几句,让鸣寒跟着自己上楼。二楼敲击键盘的声响此起彼伏,透明的主机箱闪烁着彩光,整个大厅的装修则是废土工业风格,乍一看颇有赛博朋克的感觉。
&esp;&esp;女人推开一扇玻璃门,外面是阳台,风冷飕飕地吹着,女人点起一根烟,眯眼打量鸣寒,“要么?”
&esp;&esp;鸣寒顺手将门关上,“广姐,娄小果最近回来过吗?”
&esp;&esp;广姐正是娄小果的母亲,闻言她手上的烟掉落下一串白灰,“什么意思?”
&esp;&esp;“你别紧张,最近市里发生了不少案子,这你知道吧?”鸣寒说:“我们在查洗脚城那个案子时,发现他和其中一位被害人关系比较紧密,所以需要围绕他进行一些调查。”
&esp;&esp;广姐皱起眉,“死的不是罗应强吗?他认识罗应强?我怎么不知道?”
&esp;&esp;鸣寒说:“不止一个被害人。”
&esp;&esp;广姐啧了声,不屑道:“我听说过,是被罗应强包养的……”说着,广姐忽然觉得不对劲,“你的意思是,小果和那个被包养的关系不一般?”
&esp;&esp;鸣寒拿出何云超在南山大学念书时的照片,“你见过他吗?”
&esp;&esp;广姐看了眼,摇头,“就是他?”
&esp;&esp;鸣寒说:“娄小果也没有告诉过你这个人?”
&esp;&esp;广姐有点暴躁,“没有,他忙他的,我忙我的,他都那么大个人了,哪会什么事都跟我说!”
&esp;&esp;“好,你别急,我从头开始问。”鸣寒说:“娄小果读初中时,他们学校发生过一起很大的案子,你还有印象吧?”
&esp;&esp;广姐瞪了瞪眼,叹气,“你是说有两个孩子被老师杀死的案子?”
&esp;&esp;鸣寒点点头。
&esp;&esp;“那当然有印象,当时快吓死我了,生怕小果也出事!”广姐说,她把娄小果送去南溪中学,就是觉得这学校全是有钱人,素质高,安全,她在学校附近开了多年网吧,从没听说过学生出事。他们家并不富裕,花了很多钱才把娄小果送进去,一家人不得不节衣缩食。学生失踪之后,她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恨不得每天送娄小果上下学。
&esp;&esp;“那老师真不是个东西,烂人!”广姐唾了口。
&esp;&esp;鸣寒问:“那娄小果在那件事前后,有没有什么变化?”
&esp;&esp;广姐想了会儿,“变化……肯定是有的,我听说很多学生都出现心理问题了。不过我们小果没那么脆弱,经过那种事,一下子长大了,好像还更有主见了。”
&esp;&esp;“有主见?”
&esp;&esp;“啊,他跟我说,出人头地不是非要在好学校,人好不好才是关键,南溪中学你看是个好学校吧,可还是会出那个历,历什么的渣子。”
&esp;&esp;鸣寒说:“历束星。他说被杀害的历束星是个渣子?”
&esp;&esp;广姐卡住了,半晌道:“他是这么说的,嗯?他为什么这么说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