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鸢的眼泪顿时决堤。宁逐背起她,任她地眼泪流到了他的肩颈处,也流到了他的心口。
少年的体型已经愈发强大,已经能将她整个身体都承起来,且稳稳地走向前方。
“宁逐……”
她含混不清地说:
“为什么分别是这么难过的情绪。”
宁逐没说话。
因为分别是恐惧。是即将面对失去的恐惧。
就像他现在,即使背负着世上最珍贵的美好,但他知道他总有一天会失去。
临近年关,厉鸢虽然是个千金大小姐,但是柳盼扶以她未来迟早要掌家为由,带着她四处置办年货,走亲送礼。
厉鸢的脚差点被磨出了泡,很是惊讶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水桶都不能提的母亲,到底是如何坚持下来,走了那么多家的。
柳盼扶掐她的脸颊,骂她没用,还是习武之人呢,怎么才走了这么几家就累得不行。
厉鸢暗道她不是身体累,而是心累。
从进门到出门,脸上一直挂着笑,还要挺直腰板装淑女,别说一个时辰了,半盏茶的时间她都坚持不下来。
许是看她挎着脸噘着嘴太过可怜又碍眼,柳盼扶把她打发走,让她自己回家。
厉鸢按捺住雀跃,迈着端正优雅的步伐走出王员外家的大门,一抬眼,就看到一个劲瘦的身影等在门外。
她瞬间冲了过去,来到他面前矜持地勾了勾嘴角:
“我出趟门你也跟着,就那么离不开我吗?”
她说得得意洋洋、理直气壮,完全不记得自己今天早上暗示他陪着她一起出门的事实。
宁逐当做听不见,问她:
“伯母怎么突然让你出来了?”
厉鸢道:“她觉得我太可怜,于是就把我放出来了。”
不,是因为看她总是抱怨,觉得碍眼。
两个人相携走了两步,厉鸢的眉头不由得一皱,她“嘶”了一声,就抬了抬脚:
“我不会真走出个泡吧……”
宁逐一听,顿时蹲下身。
只是他看向她的脚,顿时觉得不妥。
且不说这是在大街上,就算是在房间里,他也不适合看她的脚……
厉鸢看他的脸纠结成这个样子,不由得好笑:
“你个小古板。”
她轻轻地靠近他:“我走不了了,你背我。”
温软一瞬间贝合了上来,不知为何,明明上次已经背过厉鸢,这一次宁逐的耳廓却红得厉害。
巷子外的众人已经在垂足观看,宁逐耳垂的红色已经晕到了脖颈,但还是稳稳地把她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