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你大哥让临安转告了我一些话,说了魏家那孩子为了要嫁他做过什么事。”
她的侄女魏大小姐,当初为了让阿昭答应私定终身,不惜在阿昭出外赴宴时设圈套,在酒中下迷药,并收买了一名妓|女□□。阿昭险些中招。万一中招,狎妓的事情若被外人知晓,许府的清誉扫地不说,前程也就完了。
侄女那么糊涂,阿昭和阿明、持盈一面顾着她的颜面,一面与她置气,这许久三缄其口。
到这上下,阿昭怕她为了那样的娘家人与持盈再生罅隙,才不得不跟她说了。
侄女如此,侄子不需想也知道,手段只能更恶劣。
“我现在,可真是几面不是人。”许夫人再一次自嘲地笑了,“自找的,怪不得谁。你的事,魏家并不知原委,我跟娘家,挺多事情上是相互利用着,也相互防备着。像你说过的,一路货色。
“宋云香进京来,先后见了我和夏家的人,要我去宫里见你,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让你出手救下陆乾,还要起复魏家,让我那个侄女进宫,允诺只要事成,就给我二十万两银子。
“随后,娘家就派人来见我,满面喜色地说听到了一些风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能帮我出出主意。
“我听着不对劲,便搪塞者没给准话。
“进宫去见你,是看准你不论怎样都要封住我们的口,更是起了贪念,想要那二十万两银子。
“结果……都没来得及把所有的要求提出,就狼狈离开了。
“这会儿想想,真是一场小丑做的戏,可笑又荒谬。”
持盈端起茶,揭开盖碗,茶香四溢。是碧螺春。她喝了一口,虽然泡的时间久了,还是味道甘醇。
“说过的话,收不回。做过的事,也不是一句抱歉就能弥补。”许夫人目光悠远地看着持盈,“你能听我说说这些对谁都不能说的话,让我承认自己有多贪婪、狭隘、愚蠢,我感激。”
“言重了。我闲着也是闲着。”持盈微笑,放下茶盏,“那我走了?”
“去忙吧。”
持盈转过屏风的时候,听到许夫人轻声道:“持盈,珍重。”
“珍重。”她轻声回了一句。
走出正房院门,持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院中的景致。
该看看的。她兴许得空就会回许府,但是这个院落,不知还会不会再踏入。
她可以把一些话说的尽量得体漂亮,但是,失去的就是失去了。那被猝不及防施加在心头的伤,那被硬生生刺出来的那个血洞,那些将她打入炼狱的淬了毒的言语,无法忽略,无法忘记。
沈令言等在院门外,看到她,予以温柔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