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畏紧张地看了看大堂口,小声道。
人多口杂,万一“谋反”的罪名传了出去,天知道这些武夫会做出什么事情。
满堂官宦豪强,一片沉默,有人摇头道
“自这位王将军入城,修路清扫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在宁波港筑城?难道他以为,他真能守住杭州城,守住浙江吗?”
“如今江南半壁都是叛军的天下,还有四川湖广等地匪情猖獗,难怪王将军如此肆意妄为。大清前程如何,让人心忧啊!”
有仕宦忧心忡忡道。
“诸位,朝廷已派重兵南下驻守京口,想来官军克日即会南下,杭州必会重归朝廷治下。诸位切不可自误!”
洪家家主洪克谦接话“王和垚一低贱武夫,残忍弑杀,衢州大溪滩一战,他可是杀了康亲王与杭州将军等。武夫当政,必不会长久。你我拭目以待!”
他的堂弟洪若璞,可是被王和垚所杀。
此仇不报,痛恨难消。
“以我看来,将军府给了顾家七成的盐引,就是因为我等抗拒捐纳。与交好将军府相比,捐纳的银两并不多,不如交了就是。一味与叛军对着干,也不是长……”
城中豪强马士本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黄彦博粗暴打断。
“银两捐了好说,老夫也不在乎那些银两。但来日朝廷大军南下,重新占了杭州城,你我又该如何自辩?尔等就不怕人头落地,株连家人吗?”
马士本脸色阴沉,没有吭声。
人头落地,株连家人?
难道你就不怕激怒王和垚那武夫,现在就小命不保吗?
“黄公所言极是。我等与叛军疏远,叛军最多打压我等,不会欺人过甚,赶尽杀绝。反之,若与叛军交往过密,一旦为朝廷所知,则是后患无穷。”
洪克谦附和黄彦博的看法。
“洪公,王将军杀了洪若璞,又许以我等三成盐利,究竟意欲何为?”
顾以畏疑惑道。
“当众杀戮,杀鸡骇猴,这是要震慑我等。许以微利,拉拢分化,各个击破。恩威兼施,好恶毒的心机!”
洪克谦冷冷道。
“黄公,以你看来,官军还能打回来吗?”
有李姓仕宦小心翼翼问道。
“李公,天下大势,谁说的清楚?话说回来,李良可是你李家子弟,他被杀,你甘心吗?”
黄彦博端起茶盏,眯起了眼睛,漫不经心,慢慢饮茶。
“黄公,不谈那个蠢货。”
李姓仕宦赔笑道“黄公,堂中诸位都是杭州府的名门望族,大家都以黄公马首是瞻。如何应付这位王将军,还要黄公拿个主意。”
这个黄彦博真是滑头,对天下大势,或模棱两可,或避而不谈。
难道,黄家也在犹豫观望?
堂中一片寂静,众人都是把目光,投向了黄彦博。
杭州黄氏,杭州士族翘楚,众人习惯了以黄氏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