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援军?”铁贤自嘲地笑了笑,笑容里满是苦涩,“你看看城外,宁王那几十万大军,把德州围得跟铁桶一样!别说是人了,就是一只苍蝇,都他娘的飞不出去!本官就是想写封血书去求援,都不知道该往哪儿送!”
他仰起头,看着那被乌云遮蔽的夜空,喃喃自语。
“陛下啊陛下……您到底在想什么呢?”
“难不成,您真的……放弃我们德州了?”
说到最后,他那双坚毅如铁的眼眸中,竟也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和动摇。
他猛地摇了摇头,将这丝软弱的情绪甩出脑海。
不!
不可能!
陛下是圣君!
他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忠于他的臣子!
援军,一定在路上!
一定是路上出了什么岔子!
……
死一般的沉寂,又在德州城头持续了七八日。
这七八日,城外的宁王大军偃旗息鼓,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城墙上的守军,神经早已绷紧到了极限,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们炸毛。
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能再喘息一日时,宁王赵钰苦苦等待的救命稻草,终于到了。
十几门黑黝黝、炮口狰狞的佛朗机炮,被上百名民夫吭哧吭哧地从后方推了上来,那沉重的车轮,在冰冻的土地上,压出了一道道深深的辙印,仿佛死神划下的轨迹。
“哈哈哈哈哈哈!”
赵钰站在中军帐前,看着那些散发着金属寒光的大家伙,激动得浑身都在发抖!
这才是他逐鹿天下的底气!
他伸出手,像抚摸最心爱的情人一样,在那冰冷粗糙的炮身上来回摩挲着,感受着那其中蕴含的,足以摧毁一切的恐怖力量。
“好!好东西啊!”
他嘿嘿地笑着,那笑声,在寒风中显得格外瘆人。
“铁贤!你个老匹夫!”
“我看你这次,还拿什么来守!”
他知道,就算现在攻破了德州城,想在开年之前打到京城,也已经是不可能了。
但是!
这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军事问题了!
这是政治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