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坐上计程车离开后,泰瑞莎躺在楼下的沙发上,看着派对后乱成一团的客厅,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她睡不着,也没醉倒。
每一次睁开眼睛,她就看着墙上的时钟,看着长长的分针从半夜两点前进到三点。
二点四十五分,她再也受不了想吐和晕眩的感觉,于是从沙发上爬起来,站稳,然后跌跌撞撞地走进厨房。
她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少数剩下的干净玻璃杯,打开水龙头装水。
她一口喝下,又喝了两杯,才稍微缓和嘴巴里的干涩感。
厨房也是乱成一团。
她将轨道灯微微转亮,把碗盘放进洗碗机。看它愈装愈满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她按下清洗钮,提着一个大塑胶袋到处游走,把啤酒杯、纸盘、用过的纸巾通通丢进去。
到了凌晨四点,屋子里看起来好多了。她觉得自己清醒不少,但是眼睛后头开始传来阵阵抽动,预言了不久之后头痛就要来临。
她吞下三粒止痛药,站在厨房水槽旁看着窗外黎明前的寂静,听着雨滴落在外面阳台上的滴答声。
她在水槽里放满热水,挤了一堆洗碗精,看着泡泡渐渐覆盖表面。
她把双手浸入水中。
直到热得受不了才把手移开。
伊森在家的最后一夜,她就是站在这儿看着他很晚才下班进门。
她没听到前门关上的声音。
她没听到他走进来的脚步声。
当她感觉到他的双手环抱她的腰,他的头枕在她脖子上时,她正努力地刷着煎锅。
「对不起。」
她头也没回,继续刷,「七点、八点,那叫晚回家。但现在已经十点半了,伊森。我甚至不知道该叫这什么了。」
「我们的小大人呢?」
「在客厅睡着了,他一直在等你回来,想给你看他的奖杯,等到体力不支。」
泰瑞莎痛恨他碰触她身体的双手可以在一秒内瓦解她的怒气。她仍然感觉得到在酒吧第一眼看见伊森时,他对她的莫名吸引力。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我明天一大早就得去博伊西出差。」他在她耳边轻声说。
「这个星期六是他的生日,伊森。他一辈子也就过这么一次六岁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