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〇〇八年时,美国选出了历史上第一位黑人总统巴拉克&iddot;欧巴马。我想你应该也没听过太空梭挑战者号事件吧?」
他注意到她手中的手电筒抖个不停。
「没有。」
「拆除柏林围墙呢?」
「没有,没听过。」
「两次波斯湾战争?九一一事件?」
「你是不是想让我以为自己疯了?」她眯起双眼,既生气又害怕。「喔,我的天啊!原来你和他们是一伙的,是不是?」
「当然不是。你几岁?」
「三十四岁。」
「生日是……」
「十一月一日。」
「哪一年呢?」
「一九五〇年。」
「那么你应该已经六十一岁了,贝芙莉。」
「我不懂你的意思。」她说。
「我也不懂。」
「这儿的人……他们彼此不会谈论任何发生在松林镇外的事。」她说,「那是规则之一。」
「你在说什么啊?」
「他们称之为『活在当下』。不准谈论政治。不准谈论你到松林镇之前的生活。不准谈论流行文化,电影、书籍、音乐都不行。至少镇上找不到的东西你就不准谈。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这个镇几乎没有任何大牌子的产品。连他们使用的纸钞都很怪。我一直到最近才发现所有的钱都是一九五〇或六〇年代印制的。没有更新版的钞票。而且这儿既没日历,也没报纸。我会知道我到这儿已经多久,全靠自己写日记计算。」
「怎么会这样?」
「我不知道,然而违反规定的处罚可是相当严重的。」
伊森的大腿因胶布的紧缩不断抽动,不过至少血止住了。他决定再忍耐一阵子,再将它放松。
贝芙莉说:「如果让我发现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我没有和他们一伙,不管你说的他们到底是谁。」
泪水在她眼中积聚,她眨眨眼,让它滑落,然后用手抹去脸颊上的泪痕。
伊森背靠在石墙上。
他觉得冷,也觉得痛,而且愈来愈糟。
他听到雨还在下,滴滴答答打在陵墓上,彩绘玻璃后方仍然一片黑暗。
贝芙莉把毯子从地面拿起来,盖在伊森身上。
「你累坏了。」她说。
「我问你这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可是你并没有正面回答我。」
「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
「至少你知道的比我多。」
「知道的愈多,就觉得愈奇怪。知道的少还好一点。」
「你到这儿快一年了。你是怎么过日子的?」
她笑了,表情伤感而无奈,「就和其他人一样过……假装相信他们说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