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参天教护教军踏着暮色缓缓退去,铁蹄碾碎的尘烟里浮沉着未散的血腥气。
主营大帐内,檀香混着伤药味弥漫,须发皆白的大长老轻轻叩着酒盏,与对面覆着白银鬼面的男子低声复盘白日战局。
“那纪渊确是邪门,寻常六品武者岂容这般周旋?与他对战时须得往更高处进行估量,稍有轻慢便要阴沟翻船。”大长老脸色凝重道。
“当真如此难缠?”鬼面眼中闪过惊讶之色,白日里他与阮白薇战至三百回合,双方旗逢对手,打得难解难分,倒是未曾留意纪渊的战局。
“要说他有多么厉害,倒也未必。”大长老灌下一口烈酒,“明面上看,大概也就勉强可以抗衡初入五品境界罢了。”
“但偏偏问题就在于此,纵使你境界压他一头,交起手来却处处受制。那小子总能拿七分力气使出十二分的巧劲,招招打在你发力的空当处。”
“此乃实战臻于化境,能将自身实力发挥到一百二十分,难怪连您老都要忌惮。可他毕竟未及而立之年,怎会有这般老练的火候?”鬼面疑惑道。
“正是此子的妖孽之处,天道不公。说来也是奇怪,当年他在八九品时尚且不算太夸张,怎地到了六七品时反倒脱胎换骨?倒似璞玉经了淬火,打磨得愈发锋锐。”大长老说道。
“每个人的天赋都有所区别,咱们的教主是雷霆万钧的飞瀑,纪渊却是穿石的滴水,贵在持之以恒。”鬼面说道,“明日我便会会他,总要摸透这滴水穿石是怎样的路数。”
“正是此理。”大长老眼中闪过厉色,“前面几次三番折戟,皆因对他底细不清。待咱们摸透他的招法路数,自有千百种法子教他魂断当场。”
…………
次日辰时,战鼓响起,参天教再度来攻。
鬼面果然寻找机会对上纪渊,而大长老则是同时接下罗长老和阮白薇的围攻。
鬼面只历经一次换血,实力远不及大长老,纪渊打起来没有那么吃力,感觉跟之前的田景程差不多。
当然区别还是有的,白银鬼面是参天教主的亲传弟子,所修武学皆为上乘。
真气虽不如大长老雄浑,却胜在精纯绵长,恰是壮年武者的巅峰气象。
其枪势如行云流水,吞吐银芒,每一道皆是参天教真传杀招。
当降世明王术全力激发时,枪尖在虚空中勾勒出明王镇狱的虚影。
他手中的兵器白银枪,也是一柄极其厉害的神兵利器,枪身流转着寒星般的秘银符文,比之龙渊刀也是毫不逊色。
纪渊此前仗着龙渊刀的锋芒,对阵同阶武者时总能借兵器强行破招,甚至在与高境对手周旋时,也常靠刀身的重铁特性占得先机。
而鬼面作为参天教主亲传弟子,最有可能登上圣子之位,其兵器自然非同小可,不知道用什么材料铸造而成,面对龙渊刀的威力不落下风。
初交手时,鬼面就知道大长老所言非虚,纪渊明面上的战力确实不算太强,至少放在五品层次还不太够看。
但双方缠斗一段时间后,鬼面惊觉,明明自己的实力超过纪渊,却难以占得一丝一毫的便宜。
无论什么招式,所有杀招皆如泥牛入海,被纪渊以各种方式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