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他们二人的关系,形如此玉,再难弥补。
沈偃见她魂飞九霄云外,忍无可忍般再度伸出手,指节微曲——
裴知绥下意识护住头顶,不料“啪”的一声,白皙的额头瞬间起了个大包。
顾不上身份有别,心中怒火腾的一下窜起,她狠狠道:“我要嫁何人,与表哥何干?”
。。。。。。
二人沉默地立在原地,一个面色冷若寒冰,一个正绞着手指后悔。
院中东南角的那棵大槐树上,蝉鸣声连绵不断,宫人们本是要去抓的,可此时二人在院内争执,外头的人不敢贸然闯入。
裴知绥袖中的手指快绞成琵琶结时,沈偃终于开了金口,“孤教过你,鸟三顾而后飞,人三思而后行。你身为郡主,一举一动都关乎民生民计,稍一念之差,则贻四海忧。”
见她低垂着头,沈偃又道:“你要嫁何人,孤自是管不着,若是又看上谁家俊俏郎君,孤便提前恭贺郡主喜得佳婿了。”
前半截还算是忠言逆耳,那后半截便是嘲讽了。
裴知绥错愕地抬头,捕捉到沈偃面上有一丝不太自然的神色闪过,除此之外,便只剩愤怒和。。。。。。厌恶?
她与沈偃自幼相识,每回她闯祸,他便是这样一副神情。
厌恶。。。。。。。
沈偃前世死前,曾留给她一封书信。
原来在她出嫁前,他就已经对自己厌恶至极。
炸毛的小兽倏地收起利爪,恢复了乖觉温顺的模样,沈偃一愣,定定地望着她。
只听她淡淡道:“太子殿下教训的是,臣女日后定当恪守本分,不再给殿下添麻烦。”
沈偃敛眸看她,少女嗓音浅浅的,一旦正经起来,举手投足间亦有几分郡主之姿,较之往常,今日的裴知绥确有些不同。
寝殿内金铃声起,这意味着太后已经睡醒了,殿外的宫人们陆续进殿伺候。
“太后娘娘已醒,殿下稍后便可进殿请安,永嘉就不打扰了。”
裴知绥行礼告退,直直入了昭阳殿。
太监来通传,沈偃转身离去。
*
昭阳殿内,裴知绥沉默地坐在榻上,一旁的琇莹用指腹沾取药膏,轻轻抹在她的额间。
琇莹忧愁道:“东宫那位下手也太没轻重了,明知主子肌肤娇嫩,还故意下这么重的手,这下好了,起了这么大的包,这几日都不可见人了。”
裴知绥侧过头往珠珞手中的铜镜望去,镜中的女子五官小巧精致,肤如凝脂,眼波流转间便能摄人心魂。
自她病后,便鲜少观镜,只因镜中的自己脸颊瘦削,眼眶深陷,肌肤也变得枯槁无光,活脱脱一副将死的面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