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嬷嬷步态端庄,昂首挺胸地走在前头,两侧的衣袖随着她的动作飘飘飞舞。
后头的裴知绥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外祖母身边的宫人性子大多随了她,和蔼沉稳,独独这位林嬷嬷,裴知绥自小就怕她。
训起人来毫不留情,手板也打得格外重,裴知绥每每见她都要绕路走。
这回太后派她来接,应该是气坏了。
前头那位似有心灵感应般倏地停在原地,裴知绥垂眸思忖着,没看着路,险些又撞人家背上。
林嬷嬷一手护着她,却并未回头,目光落在宫道左前方的人身上,毫不留情道:“后宫禁苑,主子经过,岂容你这般放肆盯着!眼珠子不想要了?!”
这波风雨来得好生奇怪,裴知绥下意识探出头想看看是何人惹得林嬷嬷如此盛怒,刚露出半张脸,她便悟了。
是谢云湛。
谢云湛此时已恭敬地跪地行礼,嗓音微哑,“见过郡主,郡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林嬷嬷护崽似的将裴知绥拦在身后,高声呵道:“郡主金面,可是你说见就见的?擅离职守惊扰郡主,奴婢这就禀明圣上革了你的职——”
“嬷嬷莫急,我也有几句话要同谢侍卫说,请嬷嬷先一步回宫,我稍后就到。”
裴知绥嗓音淡淡的,面上没有了往日见意中人时的笑意,似是结了一层薄冰,林嬷嬷见后一愣,还是退开了。
临走时,还不忘剐谢云湛几眼。
谢云湛走上前一步,看清她的神色后,心中一沉,“阿绥。。。。。。不,郡主,您或许对臣有所误解,能得郡主垂青,实乃臣三生有幸,断不敢奢望陛下能将您许配给臣——”
“我确实曾经对你青眼有加,玩笑时谈及终身大事,那不过是一派戏言,谢侍卫忘了吧,我会让舅舅给你寻一个好差事。”
从头到尾,裴知绥都没让谢云湛起身,他单膝跪着仰视眼前人,她却始终未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神情淡淡的,好似又回到了昔日高不可攀的模样。
可越是这样,他越想将她拉下云端,也尝尝自己在泥潭中苟活的滋味。
他的心中还有一丝希望未灭,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郡主可愿看着臣的眼睛再说一次,您不曾心悦于臣?”
此举彻底将裴知绥激怒,前世他所犯下的种种过错如惊涛骇浪般在心中翻涌,她的视线猛地和他对上,眸中尽是不加掩饰的厌恶与憎恨。
她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本郡主,不曾心悦于你。”
这话彻底浇灭谢云湛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他怔怔地看着她,似是看着初见的陌路人。
拐角处偷听的刘时心中焦急万分,捏着方才殿下给他的帕子,原地给自己加油打气,随即快步朝前面两人走去。
裴知绥转过身,愣了一下,“刘时?你怎么又来了?”
刘时不经意的看了跪着的谢云湛一眼,面上堆着笑,“殿下差小的来送您方才落下的帕子。”
随后递上一方绣有牡丹的帕子,她瞟了一眼,确实是琇莹的手艺,约莫在马车上颠簸时落下的,只是,方才在东宫为何不说?
她微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