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明觉似乎是仍旧没有看清了现实,两只手巴拉着监牢的铁杆子,不断地怒吼着‘喊冤’。
刘香莲则是带着两个孩子坐在一处的角落里。
她从来想不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也会沦落到了这个地步的,一想到了今日在公堂之上所发生的事情,她就觉得心中实在是耿的慌,可是崔明觉的字字句句的否认和指责,叫她一贯以来的心中的思维实在是彻底颠覆,叫她的整个人似乎都沉浸在了一种极其芜杂的状况里。
她或许是需要时间好好地理一理。
崔晓年纪毕竟小些,似乎是依旧不明白为何她本该是随着父亲去了【公主府】,可是最后却是出现在了监牢里。
这般想着,心中自然是有些不悦,“爹,我不想要在这里,你快带我出去,快叫人来带我出去。”
在她的眼中,自己的父亲可是驸马,是皇亲国戚,可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有身份的人,这样的区区小事,绝对是难不倒她的。
她实在是太想去【公主府】了。
刘香莲面色微变,匆匆忙忙地想要捂住她的嘴,却是没有来得及。
对,是她,就是这个小野种多的嘴,要不是她——
崔明觉狠狠地转过了头,眼睛直直地射向了依偎在了刘香莲身边的崔晓,眼底里蹦出了浓厚的恼怒来。
要不是她,公主又怎么会不管他,要不是她的多嘴,他现在怎么会到了这样该死的乌漆墨黑的监狱里。
忽而更是大步朝着刘香莲走来,在她面色惊恐之下,一把从她的身边,拽出了崔晓,一只手紧紧攥着她的领口,一直手却是已经高高地扬起。
“你疯了吗,晓儿是你的女儿。”刘香莲看得实在是心惊胆战,连忙是拦住了崔明觉,抱着他的手,哭求着。
崔明觉冷笑一声,“女儿?哼!本驸马可从没有这样的女儿!”说着,大手一推,就将刘香莲推了出去。
刘香莲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崔晓似乎是被崔明觉的举动震惊到了,眼底里带上了几分惊恐,哭着喊着要刘香莲。
崔浩看在了眼中,心中自然也觉得不好受,可是不知怎么的,竟是没有上前。
崔明觉厌恶地看了崔晓一眼,大手狠狠地的扬起,一个巴掌就将她扇倒在了地上。弱小的孩子,自然是抵不过一个成年男子,崔晓就像是风筝一样,无力地跌落在了一侧的地上。
“晓儿。”刘香莲惊呼一声,快速地奔到了崔晓的身边,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崔晓一边的脸上,迅速肿胀了起来。嘴角似乎是流出了一丝血,随着轻咳一声,混杂着血水,竟然是吐出了一颗牙来。
“怎么会这么严重。”刘香莲摸着崔晓的脸,简直是无比的心疼,眼眶里也的冒出了悲伤泪花。
崔晓此刻也感觉到了脸上一侧火辣辣的痛意,以及口腔里松动的牙齿,心中又是委屈又是惊恐,抬眼看了崔明觉一眼,心中的恐惧越发的浓厚,一边哭,一边想方设法地往刘香莲的怀中躲藏。
“晓儿还不懂事,你为什么要下这么重的手。”刘香莲的话中也带上了几分浓重的怨恨,“你还是不是人!”
“不懂事?”崔明觉冷笑,可不是不懂事呢,“爷我都被坑进了监牢里了,你每日教的她究竟是什么!好好一个丫头,被你教成了这样,爷的谋略算计,全部都毁了。”
“我——”见夫君如此责备,刘香莲顿时语塞,越发是觉得委屈,揽着崔晓,娘儿两哭得是是越发的凄惨了起来。
崔明觉正是在愤怒中,下手自然没有轻重,可是此刻见崔晓的模样,心中所奔腾的怒意,到底是已经褪去了两分,眼神略过了在一侧安安静静坐着的,并未上前,沉默的儿子崔浩,心底里也浮上了几分不喜之意。
冷哼了一声,也不理会刘香莲母女,在监牢的另一侧坐下。
这母子三人在他的眼中已经是与废棋无异,与其说些没用的,他还不如是想想法子,能不能叫人送信出去,求求公主和太子,早日从这个鬼地方出去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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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上朝时。
众多的御史台的御史果真是联名上书,弹劾‘新科状元以及二公主驸马’,崔明觉,欺瞒君上,骗娶过公主,迫害原配,以一己之私草菅人命等不忠不义不仁不慈等十余条大罪。
而这期间,更有人直指,太子萧辰睿御下不严等数条失职之罪。二公主萧锦萦因其平日里嚣张跋扈,也讨不了好。
昭帝见折子后,大怒,更恨此事已经是沸沸扬扬,皇家颜面丢尽。
当即命中书令楚家大公子楚景曜,全权着力审理此案。驸马崔明觉,当即被免去了‘驸马’以及‘状元’头衔,将人打入天牢,严加审问,严惩不贷。
倒是【琛王府】,在此案中一直处于了弱者的形象,舆论更是清一色地为其愤愤不平。早朝后,就又从宫中赏下了无数的好东西。
而萧锦萦的【公主府】,即日起,称病,闭门谢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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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城中从来也都藏不住秘密,不消是半日,此事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就已经全部都知道了。
城外【济慈庵】。
赫连城坐在了正屋的椅子上,听着穿着大焱服饰的心腹之人亲自探听来的今日在盛京城里疯传的消息,眉头一皱,一句“废物”就这样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