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除太子,这是多大的事啊!可皇上说废就废了,竟是没有一点给人反应的时间。
其实能这么轻易的废掉太子,这本身就很说明问题。
那就是太子背后,根本就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势力让皇上顾忌。而皇上,对太子所作所为一次又一次的忍耐,终于是被逼到了极限。
他再也不愿意忍受太子了。
或者说,太子这个人,对他来说,已经完全没有用了。
大殿里呼啦啦跪了一地,众臣有口呼圣上英明的,也有为太子求情的,更有甚者,已经在泛泛而谈,恳求昭帝早日册立新太子的。
圣旨既然已经下达了,这就表示皇上已经下定了决心,此事也已经不可更改了。至于太子,在失去了最大的身份依仗后,远在江南,能不能平安地回到盛京城,还未可知。
对于为太子求情者,似乎也是想到了这一层,再加上已经知晓的太子所犯下罪过,不多时,这样的人流便是投向了另外两个营地。整个大殿,顿时熙熙攘攘,吵闹非常。
而越是吵闹,所有人就越发清晰地认识到了,‘太子已经完了’的这个事实。
太子一脉的官员均是颤颤巍巍,不敢抬头,生怕是被朝中废太子的风暴牵扯到了半分。自古储君之位易转,那可都是要命的事情。
太子在江南的所作所为,他们也是有所耳闻的。虽然没有知道的那般的详细,可该晓得的,联系的却也是八九不离十。
没有人清楚,太子为何要逃出京城?又为何要逃往江南?为何要扣下江南各州县的粮食?为何要抗旨不遵,不愿回京?江南官场的官员为何会听命于太子?太子又为何要调动江南的兵马?
即便是普通的封疆大吏都知道,这些都是些犯忌讳的事情。大皇子做了那么多年的太子,早已深谙储君之道,可他偏生就这样做了。
不仅是明目张胆的做了,还是轰轰烈烈的,没有半分遮掩的。
世人不会理会他内心究竟是有多少不愿,或许是还有多少身不由己。可只要是他做了,那就是危害国家的大事。
这些事情一件件一桩桩的,叫人想要为他辩驳的借口都没有。尤其是在他想哟啊沾染江南水师兵权。太子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谋逆?
几乎所有人的心中都有这样的一个问号。甚至隐约间都有一个答案。
不管太子为何要做出这些事情来,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在江南地界混乱的背后,定然要有人承担后果。如今废除太子,不过是为了稳定朝堂乃至是天下的人心罢了。
也只有这样,才能将废太子的风波迅速地安然度了过去。
萧辰恒不知道太子在这件事里是不是真的无辜,但他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废掉,是谁也没想到的事。
太子的所作所为并没有实证,就是太子此刻,也已经远在了江南。可是父皇一道圣旨之后,太子说废,竟然就已经废掉了。
这样的干净利落,却也叫他原打算,在父皇保太子的时候,推波阻澜,鼓动群臣废除太子的做法夭折了。
萧辰铭此刻内心是想要笑出声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压抑甚至是有些暗沉的环境下,他的心中不止没有半点太子被废的欢喜感,反而是充满了对太子的怜悯和可怜。
他荣光的时候,百官恭贺,歌功颂德。可当他被请下了神坛的时候,同样是这些人,一字字,一句句,引经据典,谩骂愤恨,就好像老大的整个出生就是一个悲情的错误。见风使舵,不外如是。
最是叫人觉得心惊的是,一直以来都是太子最坚固的支持者的父皇,这一回,却是彻彻底底地动手将太子打入了尘埃。不是因为百官胁迫,不是因为万民不满。只是因为父皇想要废了太子。可是分明太子是父皇最喜欢的儿子。
眼瞧着父皇冰冷残酷的面色,他甚至是毫不客气地怀疑,若是太子此刻就在朝堂之上的话,父皇定然会毫不留情地将他拿下,听候发落。
而这一切的改变仅仅来自于昨天收到了江南的折子。
和以往收到的折子唯一不同的是,上头写道,太子肆意裁撤江南官员,以太子印信,试图调动江南水师的兵马。
原来如此。
这分明是犯到了父皇的忌讳了。所以,这一次,父皇才会毫不留情地下手。
就是因为这样一封信,若是可以,他也能够叫人仿了无数来。难道对折子的真实性,父皇就从来没有怀疑过?
父皇对他自小养大太子都能够毫不留情地下手,那么对于自己,这个远远不被父皇喜欢的儿子呢?
若是走错了一步,那日后等着他的又是什么?是比太子更加灰暗的下场吗?
他竟是觉得身上有些冷了。
看着另一侧面上难掩激动,蹦跶的正是起劲的老四萧辰轩。萧辰恒的心中迅速闪过了一道嘲笑。
他以为这一刻,越是蹦跶,自己就越能够心想事成吗?
殊不知他此刻的蹦跶,落在了前头高位龙椅上的人的眼中,就好比是一只蹦跶的蚂蚱,翻不起半点的风浪,反而是落了下成,再是叫人看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