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二世看着天幕上那辉煌的战果——歼灭俄军近三十万!己方仅损失两万五!这简首是战神下凡的功绩!他习惯性地扬起下巴,胸膛挺起,右手下意识地摩挲着佩剑剑柄。
“看!先生们!这就是德意志的利剑!这就是斯拉夫蛮子的下场!坦嫩贝格!马祖里湖!多么伟大的胜利!兴登堡!鲁登道夫!我要给他们颁发最高勋章!用他们的名字命名胜利!”
皇帝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尖锐,脸上泛着兴奋的红光。
然而,站在他身后的总参谋长小毛奇和军需总监法金汉,脸上却没有半分笑容,只有深深的忧虑,如同乌云笼罩。
小毛奇盯着天幕地图上那几支从西线被“抽走”的部队标记——2个军,1个骑兵师。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窗框,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陛下…胜利是辉煌的…但代价…是西线的虚弱。”
他脑子里全是西线即将到来的决战,少了这两个军和一个骑兵师,就像在紧绷的弓弦上硬生生削掉了一截,会不会…断掉?
法金汉的目光则死死锁在那些代表“西线援军”的标记上,眉头拧成了疙瘩。
“拆东墙…补西墙…”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冰冷,“西线的墙,才是承重墙!为了东边这块烂泥地,我们抽掉了支撑西线右翼的钢筋!如果霞飞和法国人抓住机会…”
他没说下去,但未尽之意如同寒冰,让房间里的温度骤降。
威廉二世亢奋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猛地回头,看到两位重臣脸上毫不掩饰的沉重。
皇帝脸上兴奋的红潮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戳破幻想的恼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烦躁地挥了挥手,目光重新投向天幕上那象征着巨大胜利的深蓝色区域,但眼神里的狂热己经熄灭了大半,只剩下复杂的阴霾。
某处德国军营,鲁登道夫少将独自站在空旷的操场上,仰望着天幕。
当看到自己的名字与“参谋长”的头衔一起出现在天幕上,尤其是和兴登堡并列时,他脸上没有丝毫升迁的喜悦,反而像被泼了一盆冰水。
“兴登堡…”鲁登道夫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嘴角扯出一个复杂的弧度,带着三分敬意,七分无奈。
他太了解这位老将了,一个深谙政治、爱惜羽毛、擅长将功劳归于己身的“人精”。
天幕展示的辉煌胜利,指挥的功劳簿上,首当其冲必然是“伟大的兴登堡”。
“让我当参谋长?”鲁登道夫握紧了拳头,指节发白。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整个东线战役的实际策划、调度、甚至前线指挥的巨大压力,都将实实在在地压在他这个少将的肩膀上!
兴登堡会坐镇后方,运筹帷幄(或者说,运筹如何分享荣耀),而真正在泥泞和血火中搏杀、在巨大的压力下做出每一个生死决策的人,将是他,鲁登道夫!
一股混杂着巨大野心的豪情在胸中激荡——这是证明自己军事天才的绝佳舞台!
但紧随其后的,是排山倒海般的沉重感和几乎令人窒息的忐忑。
东线!数百万大军!帝国的侧翼安危!
如此重担…他一个少将,真的扛得起吗?
天幕预示的胜利是辉煌的,但过程呢?那每一步的惊险和压力,只有他这个未来的“操盘手”才能真正体会。
他感到肩上的无形军衔,瞬间重若千钧。
与此同时,伦敦白金汉宫。
英国国王乔治五世和首相阿斯奎斯交换了一个眼神。
“俄国人…败得真惨。”阿斯奎斯低声说,语气里听不出多少同情。
“但他们拖走了德国人两个军和一个骑兵师!”丘吉尔(作为海军大臣也在场)立刻接口,眼睛发亮,像是饿狼看到了肉,“西线!德国人的右翼被削弱了!霞飞元帅!机会!这是上帝赐予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