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宫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沙皇的目光扫过他的大臣们——陆军大臣苏克霍姆利诺夫、外交大臣萨宗诺夫、财政大臣巴尔克…
这些不久前还沉浸在瓜分土耳其、鲸吞巴尔干美梦中的面孔,此刻都写满了凝重和不安。
“先生们,”
尼古拉二世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可怕,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绝望,
“不管天幕上这场战争…
最后是英法赢,还是德奥赢…”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窗外那巨大冰冷的天幕,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1917年那场席卷帝国的风暴,
“都跟我们…没什么关系了。”
他缓缓转过头,视线再次扫过众人,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询:
“我们…恐怕撑不到1917年了。”
这句话像一把冰冷的匕首,刺穿了所有虚幻的泡沫。
他的潜台词无比清晰:我们还能置身事外吗?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吗?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大臣们像一尊尊木雕,没人敢接话,没人敢对视。
苏克霍姆利诺夫低着头,看着自己锃亮的军靴尖。
萨宗诺夫盯着地毯的花纹。
巴尔克喉头滚动了一下,最终化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这沉默本身就是最残酷的回答。
除非,此刻冬宫外面愤怒的俄国工人和农民就冲进来,像1789年法国巴黎那些市民那样,把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统治者全部绞死在广场上。
否则…这场战争,就停不下来!
德奥和英法俄,所有卷入天幕预言的国家,都陷入了一个巨大的、绝望的囚笼。天
幕揭示了未来战争的惨烈结局(至少对俄国而言是崩溃),却无法提供解脱的钥匙。
谁都知道再打下去可能是万丈深渊,但谁也不敢先松手。
仇恨的链条己经铸成,动员的机器己经启动,国内矛盾需要战争转移,国际承诺和猜忌像毒藤缠绕…
即使1914年6月28日萨拉热窝那声枪响不再出现,
欧洲这桶火药,也只需要一点点火星,一个借口,就会轰然引爆。
战争,只是时间问题。俄国这架破车,注定要被绑在战车上,驶向毁灭的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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