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爱丽舍宫。
空气仿佛凝固了,沉重得能压碎骨头。
总统普恩加莱、总理维维亚尼、霞飞、福煦,还有刚刚在马恩河战役中出了风头的加里埃尼,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钉在天幕上那个地名——凡尔登。
“凡尔登…”普恩加莱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一种被掏空的疲惫。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划过铺在桌上的法国地图,指尖最终停留在东北部那个不起眼的城市标志上。
“1914年8月…到1916年2月…整整一年半…”
他的手指颤抖着,沿着凡尔登所在的默兹河流域,缓缓向下移动,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他的指尖点过一个个代表着法国工业心脏的城市名字。
“我们的工厂…我们的矿场…我们的人民…”
维维亚尼的声音沙哑,接过了总统的话头,每一个词都像沾着血,
“都在这片土地上!整整一年半的战争泥潭!现在…绞肉机!就在凡尔登!”
他不敢想象,战役之后,这片孕育了法兰西工业力量的土地,会变成什么样子。
废墟?死地?还有多少人能活下来?
霞飞元帅那张向来坚毅如花岗岩的脸,此刻也绷得紧紧的,沟壑纵横的皱纹仿佛更深了。
福煦将军紧抿着嘴唇,眼神锐利得像刀子,盯着凡尔登的位置,仿佛要穿透地图看到未来的血海。
加里埃尼则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那条在殖民地战争中受伤的腿,眉头紧锁。
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悲观情绪,如同冰冷的毒气,在爱丽舍宫的金碧辉煌中弥漫开来。
就算…就算最终打赢了这场该死的战争!
德国垮了,俄国残了,奥匈碎了…可法国呢?
这片被反复蹂躏、被绞肉机吞噬过的土地,还能剩下什么?
筋脉尽断!血流殆尽!还谈什么欧洲霸主?能拖着残躯活下去,恐怕己是万幸!
天幕没有理会凡尔登这个地名在德法两国引发的惊涛骇浪,继续以它冰冷的、不带任何倾向的方式,揭示着历史的逻辑链条:
【战略背景:西线僵局。】
画面显示着犬牙交错的堑壕线,从北海一首延伸到瑞士边境。
一张虚拟的信纸浮现,上面是冰冷的文字摘要:
东线:俄国濒临革命,退出战争边缘。
关键:西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