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0】致命的时刻降临。
“狮”号庞大的舰体再次剧震,一枚来自“吕佐夫”或“德弗林格尔”的重炮炮弹(天幕视角未能清晰捕捉来源)狠狠撞进她的q号炮塔。
炮塔厚重的正面装甲如同纸片般被洞穿,内部瞬间化作炼狱。
殉爆的弹药产生的高温烈焰和冲击波,顺着扬弹通道凶猛地向下层弹药库扑去!
火焰贪婪地舔舐着通道壁,距离存放着整整70吨无烟火药的弹药库,仅有咫尺之遥!
1914年,“狮”号战列巡洋舰的军官餐厅里,气氛凝固如冰。
所有目光都死死钉在天幕上,看着未来自己战舰那致命的创伤。
呼吸声沉重得可怕,刀叉落在盘子上的轻响都显得刺耳。
角落里,一个年轻的中尉脸色苍白如纸,手心全是冷汗——他叫哈维。
天幕文字冷酷浮现:
【惟一幸存的炮塔军官,英勇的哈维少校不顾个人安危,下令向弹药仓注水才得以避免弹药殉爆。】
“哈维!是哈维中尉!”一个水兵猛地指向角落。
死寂被打破,狂喜的浪潮瞬间席卷整个餐厅!
“哈维!我们的英雄!”
“你救了狮子!救了所有人!”
兴奋的水兵们一拥而上,不由分说地将还在发懵的哈维中尉从椅子上拽了起来。
欢呼声中,他被无数只有力的手臂托举、抛向空中!
“哈维!哈维!哈维!”每一次抛起,欢呼声就更高一浪。
年轻的哈维在战友们狂热的簇拥中被抛向半空,失重感让他下意识地挥舞手臂。
就在身体被抛到最高点的那一刹那,他的视线扫过餐厅舷窗外那巨大而冰冷的天幕。那行决定命运的文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他的眼底:
“惟一幸存的炮塔军官”
“唯一幸存”西个字,在他视网膜上无限放大、扭曲,最终化为一把无声的冰锥,狠狠刺穿了他因战友欢呼而刚刚升起的一丝温热和眩晕。
身体在下落,欢呼声在耳边轰鸣如雷。哈维脸上的笑容像摔碎的瓷器般片片剥落。
他死死盯着天幕上那行字,牙齿深深陷入下唇,尝到了铁锈般的腥甜。
战友们抛举的力量那么真实,那么热烈,可他却感觉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脊椎首冲头顶,西肢百骸都在那寒流中僵硬、冻结。
下一次被抛起时,他闭上了眼。战友们只看到他紧抿的嘴唇和微微颤抖的睫毛,以为那是激动。
无人知晓,年轻中尉的心口,正被那“唯一”二字压得窒息般剧痛。
未来那场拯救了整艘战舰的壮举,其代价竟如此残酷——是用整个炮塔同袍的血肉铺就的!
他张开眼,看着下方一张张兴奋得发红、此刻正为他欢呼雀跃的面孔,这些活生生的人未来,还会剩下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