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二世猛地扑到窗前,死死盯着天幕!
法金汉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眼中爆发出劫后余生般的精光!
整个宫殿里死气沉沉的气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病态的亢奋!他们的士兵,他们的防线,还活着!
几乎就在小毛奇喊声落下的同一刹那,天幕上,地狱之门轰然洞开!
“哒哒哒哒哒哒——!!!”
“突突突突突——!!!”
马克沁重机枪那特有的、低沉而连绵不绝的、如同撕裂布帛般的恐怖咆哮声,瞬间撕裂了战场短暂的寂静!
无数条火舌,从德军阵地的各个隐蔽角落喷吐而出!
画面残酷得令人窒息!
开阔地上,那些排着整齐方阵、穿着崭新军装的英军士兵,就像秋天田野里被巨型镰刀扫过的麦秆!
前排!第一排!瞬间齐刷刷地扑倒在地!子弹轻易地穿透了单薄的身体,带出大蓬的血雾!
第二排!第三排!在军官们挥舞着军刀、吹着尖利哨声的催促下,他们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战术规避动作,就被交叉的、密集的机枪火网无情地覆盖、切割!
士兵们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身体扭曲着、抽搐着倒下。
有的首接被拦腰打断,有的脑袋像西瓜一样爆开,有的捂着喷血的胸口栽进泥泞的弹坑。
整齐的方阵在几秒钟内就变成了散落一地的、抽搐的、破碎的残肢断臂和尸体!鲜红的血液迅速染红了焦黑的土地!
伦敦,白金汉宫。
前一秒还在回荡的哄笑声、碰杯声、轻松的调侃声…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扼住喉咙!
死寂!
绝对的死寂!
香槟杯从陆军大臣僵首的手中滑落,“啪嚓”一声脆响,摔得粉碎,金黄色的酒液溅湿了他锃亮的皮鞋,他却毫无知觉。
他脸上的笑容凝固、扭曲,最后变成一片骇人的惨白,嘴巴无意识地张大,仿佛离水的鱼。
黑格中将那自信预言“土地肥沃”的笑容,彻底僵死在脸上。
他瞪圆了眼睛,眼珠子几乎要凸出眼眶,死死盯着天幕上那如同屠宰场般的景象,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他引以为傲的、投入主攻的英国小伙子们,正像牲口一样被成片屠杀!
国王乔治五世和王后玛丽,脸色煞白,紧紧抓住座椅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王后用手帕死死捂住嘴,才没有尖叫出声。整个大厅里,只剩下粗重的、惊恐的喘息声。
“停下!快停下!”海军大臣丘吉尔猛地跳起来,不顾形象地冲着天幕嘶吼,仿佛这样就能穿透时空,首接命令到1916年的前线指挥官,“把军队撤下来!重新炮击!重新组织进攻!快啊!”他的声音因为焦急和恐惧而尖锐刺耳。
然而,天幕的画面无情地嘲弄着他的呐喊。
在军官歇斯底里的哨声和号声中,幸存的英军士兵,仿佛被无形的鞭子抽打着,在震耳欲聋的机枪咆哮和同伴凄厉的惨叫声中,竟然吹响了冲锋号!
他们像被催眠了一样,无视前方喷吐着死亡火焰的机枪巢,无视身边不断倒下的战友,端着刺刀,发出野兽般的嚎叫,踏着同伴的尸体和血泊,向着那片由钢铁和火焰构成的死亡之墙,发起了一波又一波绝望而徒劳的冲锋!
一排排倒下,又有一排排冲上去!冲锋的号声在枪炮的轰鸣中显得那么微弱,那么悲壮,又那么…愚蠢!
这地狱般的景象,不仅让英国人自己魂飞魄散。
远在朴茨茅斯军港,正在英国考察的日本海军军官山本五十六,同样被天幕上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
看着那一排排英军士兵像割草一样倒下,看着他们在机枪火网下发起毫无意义的密集冲锋,山本五十六那张一向冷静的脸上,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
最终,他狠狠地啐了一口,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骂了一句地道的日本脏话:
“八嘎!就算是陆军省那些脑子塞满马粪的‘马鹿’(蠢货),也干不出这么蠢的事!这样冲下去…几万条人命,怕是用不了一个钟头,就得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