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上,德军黑色箭头如钢铁洪流般撕开协约国防线,凡尔登的炮火硝烟尚未散去,索姆河、利斯河、埃纳河的连续突破又接踵而至。
威廉二世在无忧宫的地图前亢奋踱步,镶嵌宝石的佩剑鞘尖刮过镶木地板,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东线的百万大军!全调过来了!”
他猛地捶向地图上距离巴黎仅60公里的德军前锋标记,“兴登堡和鲁登道夫——他们才是帝国的战神!”
法金汉虽发现自己在1918年被排除在决策核心外(天幕揭示其己被边缘化),但在1914年6月26日23点48分之一刻仍然紧盯美军士兵的狼狈画面:这些头戴法式亚德里安钢盔、手持英制步枪的年轻人,在德军“风暴突击队”的火焰喷射器前如割麦般倒下。
“陛下,美国佬连军装都靠英法接济!他们的血流得毫无价值!”他嘶声道。
小毛奇则神经质地擦拭单片眼镜:“西线决战必须在美国完成动员前结束否则”
话音未落,威廉二世狞笑打断:“否则?没有否则!要么在巴黎凯旋,要么逼他们坐上谈判桌——东线的土地,足够帝国再耗十年!”
英国白金汉宫,1914年6月26日在位的首相赫伯特·亨利·阿斯奎斯捻灭雪茄,烟灰缸己堆成小山。
天幕中英军第五集团军在索姆河溃退的画面,与议会厅内此起彼伏的质问声交织:“德军离巴黎只剩60公里!”“我们的预备队在哪里?”
海军大臣丘吉尔一拳砸向橡木长桌,震得文件飞扬:“德国佬把整个东线的老兵全押上了西线!一百万个从俄国尸山爬出来的魔鬼!”
他指着天幕上美军新兵惊恐的脸,“看看这些孩子!他们连堑壕怎么挖都不知道!而我们——”
他扫过沉默的内阁同僚,“而你们还在争论要不要征召最后一波十六岁的男孩?”
阿斯奎斯闭眼靠在椅背,声音枯槁:“黑格的电报‘背靠墙壁’三百年来,大英帝国第一次离悬崖这么近。”
法国爱舍丽宫如同坟场一般死寂。
天幕正播放香槟-马恩河战役的实景:德军工兵顶着机枪扫射搭建浮桥,河面漂浮的美军尸体堵塞了航道。
“填进去!”福煦己经忘记了这个时间点还是1914年6月26日,突然咆哮了起来,“把他每一个师,每一支枪,哪怕是用棍子绑着刺刀的民兵,全填进缺口!没有‘准备时间’了!”
霞飞凝视天幕中贝当的元帅肩章,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凡尔登的英雄光环此刻成了讽刺——他的“十七号计划”早被碾碎在1914年的边境战役中,而贝当却在废墟中接过权柄。
“我们都成了过去的幽灵。”他对福煦低语,后者却在嘶吼:“守住马恩河!否则巴黎陷落之日,就是欧洲的末日!”
天幕的残酷画面,不仅震撼着宫廷和指挥部,更深深刺痛了每一个普通人的心。
巴黎街头,咖啡馆里死一般寂静。淑女们捂着脸,泪水无声地滑落。
她们再也没人谈论给逃避兵役者送“白羽毛”的“爱国壮举”。
看着天幕上那些在德军炮火下化为齑粉的法兰西城镇,看着地图上那逼近巴黎的死亡箭头,她们心中只剩下最卑微的祈求:“求求上帝…让战争结束吧…让我们的男人…活着回来…哪怕一个…”
罗马,加里波第宫前。愤怒的人群举着标语,高呼口号:
“打倒战争!”
“国王退位,首相下台!”
“我们要面包!不要子弹!”
有人爬上喷泉雕像的基座,挥舞着一张电报纸,声嘶力竭地念着:“听听沙皇陛下的呼吁!‘立即停战!召开和平会议!’这才是出路!意大利不能给英法当炮灰!”
人群的怒吼声浪一浪高过一浪,警察组成的防线摇摇欲坠。
意大利参战的决心,在这血淋淋的天幕画面前,濒临崩溃。
欧洲各地的美国社区、使馆、公司。愤怒像野火一样燃烧!
“威尔逊!疯子!屠夫!”一个穿着体面的美国商人,在柏林使馆门前,当众撕碎了星条旗的小旗子,声泪俱下,“他想让我们的孩子去填英法的战壕!去送死!为了什么该死的‘民主’?”
“回国!我们要回国!”留学生们聚集在巴黎的美国俱乐部,情绪激动,“立刻!马上!离开这个地狱!”
“干掉那个伪君子总统!”阴暗的酒吧角落,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美国记者,红着眼睛低吼,“如果我有翅膀,现在就飞回华盛顿…用我的笔…不!用枪!阻止这场屠杀!”
极端的思想在绝望和愤怒中滋生蔓延。美国参战的决定,在本该最支持威尔逊的海外美国人心中,激起了前所未有的怨恨和反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