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试图找回“精英”的掌控感,快速思考着答道,“深灰色定制西装,配……”她刚开口。
“太死板。”楚昊毫不留情地打断,语气轻松却带着碾压感。“像去参加葬礼,或者……像个被规矩捆死的木偶。林董见多了,没新意。”
刘小华被噎住,脸颊微热,又提议,“那……藏蓝色条纹领带呢?显得专业又不失活力。”
“条纹?”楚昊嗤笑,“你想让林董觉得我是个精于算计的股票经纪?还是想用视觉干扰他谈生意?浮夸,且目的不纯。”
刘小华有些恼了,赌气道:“那就最简单的黑色!总不会错!”
“黑色?”楚昊摇头,目光带着怜悯,“安全牌?最没个性也最没诚意的选择。
刘副总,你的‘专业建议’就这点想象力?
看来国外的‘精英教育’,确实只教会了你怎么……平庸地不出错。”
楚昊最后一句话,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精准地插在她最在意的地方——她的专业价值和独特性被彻底否定。
看着刘小华在后视镜中脸色发白、咬着下唇、眼中充满挫败和困惑的样子,楚昊的语气陡然带上一种不容置疑的霸气:
“我要穿什么,我心里有数。不是西装,也不是什么名牌。
我会穿能代表‘我’的东西,代表‘神农部落’生命力的东西。
林董要见的是楚昊,是一个能种出让省城大宾馆都抢着要的蔬菜、敢跟乡政府叫板的农民企业家,不是一个套着西装的……空心模特。”
最后几个字,他吐得又轻又慢,却像重锤砸在刘小华心头。
刘小华被楚昊那番犀利的批判砸得头晕目眩,难堪、羞愤、自我怀疑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她淹没。
车厢内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
楚昊欣赏着她这副被彻底击垮又强撑着的模样,心中那掌控和施虐的快感达到了顶峰,正要再补上最后一击,给她烙下更深的印记时——
刘小华却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声音微颤地开口了。
“那……那至少……配饰上……能不能……”
似乎想挽回一点自己的专业尊严,又或者……仅仅是想得到他一丝哪怕微不足道的认可,刘小华慌乱地伸手,在副驾驶前面的储物格里摸索了一下,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丝绒盒子。
打开,里面是一枚造型凌厉、线条流畅的铂金飞鹰领带针。
鹰眼镶嵌着细小的黑钻,锐利逼人,带着一股桀骜不驯的气势。
“这个……这个领带针,”刘小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祈求,甚至不敢看楚昊的眼睛,“是我……之前买的,设计很独特,寓意也好,象征锐意进取,翱翔天际。我觉得……它或许能和你明天想要表达的……那种……那种‘生命力’和‘自我’的感觉……有一点契合?”
她小心翼翼地将盒子递向楚昊的方向,补充道,“全新的,还没送出去。”
楚昊的目光落在那个飞鹰领带针上,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更深沉的玩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伸出两根手指,极其优雅地拈起了那枚领带针,放在掌心仔细端详。
铂金的冰冷触感传来,飞鹰的桀骜姿态映入眼帘。
这一刻的沉默,对刘小华来说漫长如一个世纪。
她紧张得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所有的骄傲和防御在刚才的打击下早已粉碎,此刻只剩下一种等待宣判的脆弱感。
她害怕再次被无情否定,害怕连这微不足道的“献宝”都成为笑柄。
终于,楚昊抬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