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柏腾没擦太久,便把毛巾拿开了。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额头传来温热的触感。柏腾干燥温暖的手掌,摸了又摸,嘴里轻声念叨着:“好像退烧了,没那么烫了。”
柏腾的声音低低的,带着磁性。
李锦程忽地额头很痒,心头也痒,被窝里的拳头攥得紧紧的,努力让自己“熟睡”。
大概过了分钟,脑袋被轻轻一弹。
头顶传来柏腾温柔无奈的语气,“还装睡?”
被戳破的李锦程,这才做贼心虚般地睁开眼,慢腾腾地掀开被子坐起身。
柏腾一身灰色工作装,脚上是黑色工人鞋。头发一缕一缕散着,有些凌乱。
以舒适度和实用性为主的工作服,美观度实在算不上好。按照王力的话,谁穿谁是电工。
现在却被柏腾的太平洋宽肩,撑成了大牌高定。
李锦程算是理解了那句,长得好看的穿麻袋都好看,说的应该就是柏腾。
柏腾摘下近视镜架,放在一旁桌上。坐在床边,顺手给他盖好被子,抬眼看他:“宁愿装睡,也不想见叔叔现在小锦程就这么讨厌我?”
李锦程尴尬地揉了揉鼻尖,答非所问:“柏叔叔,怎么会来这边?”
“有个小孩说自己发烧了,头很痛。我很担心,马上就赶过来了。”
说着,他撸起袖子管。小麦色的左臂上,有几个红色的指印还未消退。
柏腾眼尾微微弯起,浮现淡淡细纹:“抓着我的胳膊不放,手腕都麻了。”
“”
“不逗你了。”柏腾端过水杯递给他,“喝吧。”
李锦程捧着水杯,“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听见他说:“叔叔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什么问题?”
柏腾的右手拇指腹,轻轻摩挲着左手的无名指间,“你好像从来没问过我,关于我结婚这件事。”
气氛安静片刻,李锦程放下水杯,玻璃杯底碰在桌面上,发出轻轻一声响,他声音平淡:“柏叔叔的隐私,我并不想知道。”
柏腾声音低了些,“小锦程,其实我没有结婚,一直都没有。”
而李锦程好像真的并不感兴趣,点点头没多问一句。
没有意料之中的回应,柏腾些许窘迫,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比起柏叔叔的婚事,我更想知道柏成钰现在的情况,身体怎么样了,也回国了吗?”
闻言,柏腾表情微微僵硬。
“成钰他现在很好,等工程结束回淮荫市,我带你去见他。”
李锦程点点头,搓了搓手指,轻声说:“柏叔叔,我有些不舒服,想睡会儿觉。”
柏腾知道小孩在对自己下“逐客令”,他从鼻腔里“嗯”了一声,拿过桌上的眼镜戴好,说了句“好好休息”,起身离开。
李锦程看向柏腾宽阔的背影,发现走路似乎有些跛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