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歪在迎枕上,忍不住笑道:“哀家记得,你小时候,也跟这个雁明一般的聪明,样样都压旁人老大一截,多少回,人前叫哀家长脸……哀家真真是又欢喜,又担心。”
她含笑看着他,“你与你大兄,性子一点都不一样,他就是个顺毛驴,非得夸着捧着,他才能动上一动,你呢,自小聪明能干,全不用多说,但凡夸你一句,你就更加上心……”
她垂了垂眼:“哀家记得有一回,那时你才六岁,做出来的文章,你父皇赞了又赞,哀家也忍不住赞了几回……过后,你就拼命的下苦功,饭也不好好吃,晚晚熬到三更才睡,怎么哄也不肯听,过后哀家一瞧,小小人儿,整个瘦了一圈……哀家那个心唷,真真是疼极了,从那之后,再不敢多夸你,反倒要时时劝你多玩耍……”
明延帝也是一把年纪了,久居上位,如今被太后拉着说些小时候的事情,本来多少有些尴尬。
可是听着听着,却有些出神。
原来是这样么?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不论怎么做,不论做的多好,都不会得到太后的夸奖?
其实就是这样啊!
他也是当爹的人,什么样的孩子,要怎么教,心里也是反复忖度过的。
心里那些小小的委屈不甘,忽然就没了,只余下了酸涩。
于是母子俩冰释前嫌,且心结尽去,关系反而更亲近了。
太后还赏了唐时玥一大堆东西,并赞她慧质兰心,至纯至孝。
苏皇后偷鸡不成蚀把米,只把自己闹了个两头不是人。
过后明延帝要去郡夫人府,太后还笑说要他帮忙催催后头,一边还跟他道:“这孩子真真是个好的,才因为送礼闹了一场,可是为了哄哀家高兴,又送了这东西进来,你要好生哄她,莫要伤了这份真心才是。”
明延帝心说她不是心好!是胆儿大!敢把朕画成这个样子,而且,朕居然是最后一个看到的!
他就去兴师问罪了!
然后……就捧着一个小绣屏回来了……
唐时玥画了三人见面的情形,便装的明延帝一手揽着她,一手揽着皇贵妃,然后用戳戳绣的方法绣出来。
不管是画,还是小屏风,都称不上精致,但就是叫人看一眼,就觉得心里头暖极了。
于是,这屏风就出现在了御案上,与整个御书房的画风,格格不入。
什么叫宠,这才叫宠!
三皇子是真的害怕了,他劝苏皇后:“母后,这个唐时玥确实有点邪气,你不如暂避锋芒。”
苏皇后怒道,“还要本宫怎么避!本宫身为皇后,被一个野丫头欺到头上了,你还要本宫避!”
三皇子无奈,心说你不是被野丫头压着,人家的靠山是父皇啊!现在还加上了太后!再者说,就只皇贵妃自己,你又什么时候赢过呢?
他觉得母后糊涂,认不清形势。
苏皇后也觉得他不上进,不孝顺。
两母子闹了个不欢而散。
出了宫,三皇子犹豫了一下,又绕到了安王府后头。
他最近差使全卸了,整天无所事事,明延帝并没禁他的足,可是他连进宫也不愿意进了。
自从上回之后,倒是跟晏亭月见了好几次面。
晏亭月本就美貌,如今瘦了些,看着更加的柔美可人,听她哭哭啼啼的说唐时玥怎么欺负她,说她现在过的有多惨,倒叫他听着说不出的舒服。还有一种……看着唐时玥低头的快感。
影卫捎了信儿进去,晏亭月不一会儿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