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童贯的目光始终盯在谢垩的双脚之间。
赵构全然不知谢垩与童贯两人之间的心理斗争,见谢垩跟自己说话,干咳了几声,勉强挤出一丝笑容,&ldo;这不都怪愚兄太想念贤弟了嘛,呵呵,这不都怪李老太心急,用的方式方法稍微偏激了点……当然也怪愚兄没吩咐清楚……&rdo;赵构这话说得自己都觉得怀疑,可是除了用这苍白无力的,根本都谈不上解释的解释,想要搪塞过去,不过是给自己寻找一个可以下的台阶。
显然谢垩知情识趣,非常懂得如何处理不同的场合,若无其事地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笑道,&ldo;九哥这是什么话呢,不妨事,这不,咱兄弟俩又相聚了。这阵子,您一切都还好吗?&rdo;
&ldo;啊?哦,好,好!都好着呢,&rdo;赵构赶紧递了个眼色给童贯,&ldo;我说李老,难得今日我兄弟重逢,孤欲与谢贤弟秉烛夜谈,您要是没其它事,那就暂且退下吧。&rdo;
童贯不露声色,却是迈步走近了谢垩,不阴不阳地笑了几声,&ldo;李某多有得罪,还望谢学士大人有大量,万望原宥则个。&rdo;
谢垩心中微凛,眼前的李贯可不是省油的灯,要说真如所言那么好心,任谁都不信。谢垩陡然瞥见李贯的目光落定在自己的脚步上,顿时明了,却是以手抚额,佯装脚步不稳,喃喃道,&ldo;咦,我怎么有点头昏眼花呢?莫不是这酒还没醒?&rdo;
童贯果然借机上前搀扶,&ldo;学士没事吧?&rdo;
一股沛然磅礴的真力通过谢垩的手臂,循着谢垩的筋脉直抵丹田。
&ldo;哇&rdo;‐‐,谢垩内力全失,敌受不住童贯的巨力,猛地吐了一口鲜血。
童贯和赵构神情复杂地望着谢垩,此时已经确信谢垩已经油尽灯枯!童贯见机极快,手上也极有分寸,立时改运一道柔和的内力,迅速抵消平复谢垩的内伤,然后竟一本正经地向谢垩一作揖,&ldo;老朽多有冒犯,学士有所不知,老朽在学士的酒里曾经下了些药,现在用内力为大人祛除,先猛烈而后柔和,您看看,身上可还有不适之处?&rdo;
谢垩心底怒极,却是勉强错愕地看了看童贯,使劲甩了甩脑袋,无奈地只好随着童贯的论调,竟是索性放开了心怀,笑了起来,&ldo;果然无碍了,如此,谢垩还真得多谢老居士相助了。&rdo;
童贯却不料谢垩连逢变端,居然这么快就平复如常,不由得暗生警惕。若非谢垩,换作别人,赖以依仗的根本尽失之下,早就乱了方寸!童贯竟开始有点后悔,如果方才能陡下重手,破去谢垩的丹田气海的话,兴许就可以一劳永逸!可惜,现在童贯已经失去了对谢垩再度下手的借口和机会!
童贯越想越是后悔,但是他并未提防,他的神色变化全然落在了谢垩眼中,谢垩如何还能留他在此,抢先一步却问赵构,&ldo;九哥,您在金陵一切都顺利吗?&rdo;
&ldo;顺利?&rdo;赵构心里咯噔一下,要是真的面对谢垩,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向谢垩说明怀庆的情况,明明原计划就是要处置谢垩的……赵构强颜笑道,&ldo;顺利,都顺利得很呢!&rdo;
赵构这一接茬,童贯竟无再留下伺机的借口,无奈恨恨告退。
偌大的空房中,兄弟俩各怀心事,有一茬没一茬地相互诉说着分离以后的景遇,却又是各有保留。时间就在这不尴不尬的气氛中度过,为了充分显示兄弟情谊,赵构只字不提当日留在兀术军营的情形,却是盛情邀请谢垩留在自己房中,同榻而眠。难却,谢垩泰然而卧,竟似比赵构更自然些,至少,当谢垩真正因内力尽散而沉沉睡去的时候,赵构却始终在另一侧辗转难眠!童贯就守候在房外,直到谢垩的鼻息平稳下来,心中虽有疑惑,却也已无可奈何,于相邻的空房中就地打坐。
一夜无话。谢垩倒是睡得神完气足,一早起来就拉着赵构投金陵而去。赵构却是满脸倦意,听得谢垩要把怀庆名下的产业都划归他赵构所有,颇有些意外,强打精神,带上童贯同去。
月娘却是同样无眠,心里便象是吊了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好不容易等到天明,听得下人来报,康王殿下来了。月娘大喜,匆匆收拾了一下,迎了出来。
已是暮春时节,轻寒尽去。月娘仅仅披了件轻袄,一件略显宽大的艳丽的绣花轻袄,却把衣襟领口有意无意地敞露些许,雪白的肌肤分外惹眼!
月娘轻移玉步,款款而来,&ldo;王爷您回来了?&rdo;
当月娘定睛看清楚,眼前竟然站着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ldo;王爷&rdo;的时候,瞬时玉容一变,&ldo;谢……大人也来了?&rdo;
称呼上的改变,已然昭示了金陵旧宅的现状,谢垩微笑,笑容竟似有些勾人魂魄!
第72卷第575节:第六卷新秩序第四十章泥马康王
很尴尬,月娘没有想到自己还有机会同时见到两个传说中长得一模一样的年轻人,月娘宁愿见到了两个人都是谢垩,或者又都是赵构,可惜这些遐想在此时已经成为纯粹的幻想。谢垩笑容可掬,忙上前一步见礼,&ldo;多日不见,嫂嫂一切可都安好?&rdo;
&ldo;好?好,好!&rdo;月娘无奈地一连说出了三个&ldo;好&rdo;字。
谢垩的目光放肆地落在了月娘中衣敞开的大片雪白肌肤上,嘴角又挂上了那一抹令人莫测高深的笑容。月娘显然有所察觉,下意识地整了整衣襟,羞红了脸,嚅嚅道,&ldo;奴家尚未梳洗,且先告退。&rdo;说罢,竟是不等谢垩与赵构回答,转身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