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领域中,词体在乱世中异军突起,成为语言交际的新载体。温庭筠、李煜等词人以长短句写尽兴亡之感,其细腻婉转的笔触突破传统诗体束缚,大量运用俚俗意象与生活化表达,如李煜“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将口语化比喻融入词境,推动语言审美从雅正庄重向灵动鲜活转变。佛教与民间信仰的传播也催生了新的语言现象,寺庙讲经与宗教劝善文采用浅近白话,如《丑女缘起》等变文继续在民间流传,加速了书面语的通俗化进程。
值得注意的是,少数民族政权如契丹建立的辽朝、党项建立的西夏,在吸收汉字体系的基础上创制契丹文、西夏文,形成多语言并行的独特景观。这些文字不仅用于官方文书,还渗透到文学创作与日常交际中,如辽代寺碑铭文常以汉字与契丹文对照镌刻,展现出语言在多元政权下的适应性与创造性。尽管五代十国时期的语言发展因战乱而充满不确定性,但其激发的民间语言活力与多元文化碰撞,为宋代语言的进一步变革埋下了伏笔。
紧接着,到了宋辽夏金元时期,多民族政权并立与经济重心南移的历史格局,使语言交际学的发展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多元与交融态势。宋代商品经济的繁荣催生了市民阶层的崛起,勾栏瓦肆中的话本小说、戏曲表演盛行,《碾玉观音》《错斩崔宁》等白话作品以鲜活的市井语言描摹世情,推动书面语与口语的深度融合。与此同时,宋词达到鼎盛,柳永以俚俗词句写尽市井风情,李清照善用家常语抒发婉约情思,苏轼、辛弃疾则以豪放之笔拓展词体境界,不同流派的创作实践丰富了语言的表现力与审美维度。
在学术领域,宋代学者对音韵学的研究达到新高度。陈彭年、丘雍等人奉敕修订《广韵》,系统整理中古音韵;郑樵在《通志·七音略》中提出“七音”理论,将音韵学与等韵学结合,推动语音研究的科学化。理学的兴起促使学者对经典语义进行深入阐释,朱熹《四书章句集注》以训诂方法注解儒家典籍,既注重字词考据,又融入哲学思辨,使语言学与思想文化研究紧密相连。
辽、西夏、金、元等少数民族政权的崛起,进一步打破了语言发展的单一格局。辽代契丹小字记录的《故耶律氏铭石》、西夏文《番汉合时掌中珠》字典、金代女真文碑刻,展现出少数民族语言文字的独立发展;元朝以八思巴字作为官方文字,试图统一多民族语言书写,虽未能完全推行,却促进了各民族语言的接触与互鉴。同时,大量少数民族词汇如“站”(源于蒙古语“jam”)、“蘑菇”(源于女真语)融入汉语,而汉语也通过翻译、文学创作等途径影响少数民族文化,如元杂剧《西厢记》《窦娥冤》被译为多种民族语言,成为文化传播的载体。
这一时期,对外交流也促使语言交际呈现国际化特征。海上丝绸之路的繁荣使泉州成为世界贸易中心,阿拉伯语、波斯语等外语与汉语频繁接触,出现了《翻译名义集》等多语种辞书。马可·波罗、伊本·白图泰等外国旅行者的游记,更以异域视角记录汉语与中华文化,推动了跨语言、跨文化研究的萌芽。宋辽夏金元时期的语言发展,在民族碰撞与文化交融中,构建起多元共生的语言生态,为明清时期语言的整合与定型奠定了基础。
不久之后,到了明清时期,社会经济的持续发展与西方文化的渐次东渐,促使语言交际学在传承中迎来深刻变革。明代推行“官话”作为通用语言,通过科举考试与官学教育强化其权威地位,《洪武正韵》的颁布试图规范语音,但在实际应用中,官话与方言并行的局面仍长期存在。与此同时,小说创作达到巅峰,《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红楼梦》等巨着以白话写成,生动展现市井俚语、方言土话与书面语言的交融,如《红楼梦》中对金陵方言的细腻运用,既塑造鲜活人物形象,又推动白话文学语言的成熟,为现代汉语语法和词汇体系奠定基础。
在学术研究领域,明清考据学的兴盛将语言学推向专业化新高度。顾炎武的《音学五书》系统考证古音,提出“古韵分部”理论;段玉裁的《说文解字注》对汉字形音义进行精密辨析,王念孙、王引之父子的《广雅疏证》以“就古音以求古义”的方法,开创训诂学新范式。这些研究突破传统经学附庸地位,形成独立的学术体系,推动语言学向实证化、科学化方向发展。
清代随着疆域的扩大与多民族统一国家的巩固,语言政策呈现多元特征。朝廷设立“四译馆”,培养多语种翻译人才,处理边疆民族与对外交往事务;满文与汉文同为官方文字,《御制五体清文鉴》的编纂,以满、藏、蒙、维、汉五种文字对照释义,体现对多民族语言文化的重视。而西方传教士带来的语言知识,如利玛窦、金尼阁等人编纂的《西儒耳目资》,采用罗马字母标注汉字读音,为汉语语音研究引入新视角,成为近代拼音文字的先声。
此外,民间白话文学与曲艺形式蓬勃发展,弹词、鼓词、梆子戏等以方言传唱,既反映地域文化特色,又促进口语传播。随着海上贸易与殖民活动的开展,粤语、闽南语等方言词汇借由海外移民传播至东南亚、美洲,同时“买办英语”“洋泾浜英语”等混合语言形式出现,展现出语言在跨文化交际中的适应性创新。明清时期的语言发展,在传统考据学的深厚积淀与西方语言观念的冲击下,悄然开启了向近代语言学转型的序幕。
而在欧洲各国,早在古希腊古罗马时期,在语言交际学方面,就已展现出极具开创性的探索。古希腊城邦的民主政治催生了对公共演讲与辩论技巧的高度重视,雅典的公民大会上,政治家与学者们通过雄辩术说服民众、参与决策,这种实践需求促使修辞学迅速发展。亚里士多德的《修辞学》系统阐述了演讲的逻辑结构、情感诉诸与人格魅力构建方法,将语言交际提升为一门可被分析和传授的学问。他提出的“恩梯墨玛”(修辞式推理)理论,强调在说服过程中结合逻辑论证与受众心理,为后世辩论术和传播学奠定基础。
在文字体系与书面语发展上,腓尼基字母传入希腊后,经改造形成了包含元音的希腊字母,为精确记录语言提供工具。荷马史诗《伊利亚特》与《奥德赛》以六音步诗行传唱,其优美的韵律与丰富的词汇不仅是文学瑰宝,也反映出当时语言的审美标准与文化内涵。柏拉图与亚里士多德的哲学对话录,则开创了以书面语探讨抽象思想的先河,对话体中人物间的辩驳与阐释,展现了语言在逻辑思辨中的应用,推动了语法规则的萌芽。
古罗马时期,拉丁语在军事扩张与政治集权中成为地中海地区的通用语言。西塞罗的演讲词以严谨的结构、华丽的辞藻与强大的感染力着称,他将希腊修辞学理论与罗马政治实践结合,创造出“西塞罗体”散文风格,成为拉丁语书面表达的典范。恺撒的《高卢战记》以简洁客观的叙事记录征服历程,体现拉丁语在史学领域的应用规范。同时,瓦罗的《论拉丁语》作为欧洲第一部系统的语言学着作,从词源、语法、句法等维度研究拉丁语,划分出名词、动词等八大词类,标志着欧洲语言学研究进入体系化阶段。古希腊古罗马对语言交际的理论构建与实践创新,为欧洲中世纪及文艺复兴时期的语言发展提供了深厚的文化根基。
紧接着,到了后来,在封建王朝中世纪时期,欧洲的语言交际学发展呈现出与古希腊罗马截然不同的风貌。拉丁语凭借着罗马天主教会的统治地位,成为中世纪欧洲的“学术语言”和“官方语言”,在宗教仪式、学术着作、外交文书等领域占据绝对主导。修道院作为文化传承的核心场所,修士们通过誊写、注释拉丁语经典,维持着语言研究的延续性。例如,波爱修斯翻译亚里士多德逻辑学着作,将希腊哲学思想引入拉丁语世界;卡西奥多罗斯编纂的《神圣与世俗学识指南》,系统梳理了拉丁语语法、修辞学知识,成为中世纪早期重要的语言教材。
然而,随着西罗马帝国的覆灭,各地区方言在拉丁语的基础上逐渐演变分化。古英语、古法语、古德语等民族语言开始萌芽,但长期处于拉丁语的阴影之下,主要用于民间口语交流与少量文学创作。如用古英语写成的史诗《贝奥武夫》,以头韵体记录日耳曼民族传说;法国的《罗兰之歌》采用古法语方言,以英雄叙事诗形式反映骑士精神,这些作品标志着民族语言开始从口语向书面化过渡。
在学术领域,中世纪学者围绕拉丁语开展语法、逻辑与修辞的“三艺”研究。普里西安的《语法原理》系统总结拉丁语语法规则,成为中世纪语法教学的权威范本;彼得·海利亚斯等经院哲学家通过对亚里士多德逻辑学的阐释,将语言分析与哲学思辨结合,探讨词项逻辑与语义问题。同时,宗教传播催生了翻译需求,《圣经》的翻译与解读引发语言规范性讨论,哲罗姆翻译的拉丁语《武加大译本》统一了基督教世界的经典文本,但方言译本的出现(如威克里夫的英语译本、路德的德语译本),逐渐打破拉丁语的垄断,推动民族语言的地位提升。
此外,十字军东征与商业贸易的发展,促使欧洲语言与阿拉伯语、希伯来语等东方语言产生接触。学者们通过翻译阿拉伯学者对亚里士多德着作的评注,重新发现古希腊学术遗产;犹太学者迈蒙尼德的哲学着作经翻译传入欧洲,丰富了语言表达的思想维度。中世纪的语言发展虽以拉丁语的权威性为主导,但民族语言的觉醒、跨文化交流的深化,以及宗教与学术对语言研究的推动,悄然为文艺复兴时期的语言变革积蓄力量。
与此同时,在世界各国各民族各文明,在各行各业对于语言交际学的研究应用与发展,也呈现出异彩纷呈的态势。在古埃及,纸莎草纸的发明为语言记录提供了载体,象形文字不仅用于神庙碑文、王室诏书,还被刻写在日常契约与书信中。祭司阶层通过解读圣书体象形文字垄断宗教话语权,而僧侣体、世俗体文字的简化演变,则反映出语言在不同社会阶层与场景中的分化应用。古埃及《阿蒙内莫普的教诲》以诗体箴言传递道德训诫,展现出对语言说服功能与文学性的双重追求。
两河流域的苏美尔文明创造了楔形文字,这一最早的文字系统不仅用于记录贸易账目、法典条文,还诞生了史诗《吉尔伽美什》等文学作品。巴比伦王国编纂的《汉谟拉比法典》,以严谨的条文表述确立司法语言规范,其“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表述模式,体现出法律语言追求公正性与威慑力的特征。亚述帝国时期,楔形文字随军事扩张传播至周边民族,形成多语言并存的文化格局,如《贝希斯顿铭文》同时刻有古波斯语、埃兰语和巴比伦语,成为早期多语言对照研究的范例。
在古印度,梵语被视为“神的语言”,《吠陀经》以严格的韵律和语法规则口耳相传,催生了对语音学和语法学的深入研究。波尼尼编写的《八章书》系统归纳梵语语法,制定约4000条语法规则,通过词根、词缀的分析构建起完整的语言体系,其科学性与系统性远超同时代的其他语言研究,对后世印度语言学乃至世界语言学发展产生深远影响。佛教的传播促使巴利语成为南传佛教经典语言,佛经翻译过程中对“义译”与“直译”的探讨,推动了跨语言交际理论的萌芽。
美洲的玛雅文明发展出独特的象形文字系统,刻写在石碑、陶器与树皮纸上。这些文字不仅记录历法、王室世系,还用于宗教仪式的咒语与诗歌创作。玛雅祭司通过解读文字掌握预言与占卜话语权,其语言运用与宗教神秘主义紧密相连。而阿兹特克文明的纳瓦特尔语则以丰富的隐喻和象征着称,在诗歌《美洲豹的呐喊》中,通过自然意象的巧妙组合传递哲学思考,展现出美洲原住民独特的语言智慧与审美观念。这些不同文明的语言实践,从文字创造、语法构建到跨文化传播,共同绘就了世界语言交际学发展的多元图景。
而在东亚与东欧地区,除了中国以外,日本与朝鲜半岛的古代文明,以及俄罗斯同样在语言交际学领域留下了独特印记。
在日本,早期因尚无本民族文字,长期借用汉字进行书写,大量中国典籍的传入深刻影响了日本的语言体系与文化建构。飞鸟时代的《古事记》以汉字标音和表意混合的方式,记录日本神话传说与历史,标志着日本开始尝试用文字系统整理本土文化。奈良时代,随着佛教传播,梵语、汉语词汇大量涌入,丰富了日语的表达。平安时代堪称日本语言发展的重要转折点,贵族女性创造出平假名,男性则常用片假名,假名文字与汉字混用的书写体系逐渐成熟,推动了文学创作的繁荣。紫式部的《源氏物语》以优美细腻的假名文字,描绘贵族阶层的生活与情感,展现出日语在文学表达上的独特韵味。同时,日本朝廷建立了完善的文书制度,模仿中国的官方文书格式,制定了诏书、奏表等文体规范,语言的等级化特征在宫廷礼仪与社交场合中愈发显着,不同身份地位的人需使用特定敬语和表达方式,这种严格的语言礼仪至今仍影响着日本的人际交往。
朝鲜半岛的语言发展同样与汉字密切相关。在汉字传入之前,朝鲜半岛虽有本民族语言,但缺乏书写系统。三国时期,汉字开始被广泛使用,用于记录历史、书写诗歌与官方文书,如《三国史记》《三国遗事》等均以汉字撰写。然而,由于汉字与朝鲜语语法结构差异较大,使用不便,人们逐渐创造出“吏读文”,即用汉字的音或义来标记朝鲜语的语法成分和词汇,实现了本土语言与汉字的结合。李氏朝鲜时期,世宗大王下令创制训民正音(谚文),这一拼音文字系统根据朝鲜语的发音特点设计,简单易学,极大推动了平民教育的普及。谚文的诞生使得朝鲜语书面语与口语逐渐统一,《春香传》等民间文学作品得以用谚文广泛流传,语言的交际功能不再局限于贵族阶层,普通民众也能通过文字表达思想、传递情感。
在东欧的俄罗斯,古罗斯时期,随着基督教的传入,希腊字母衍生而来的西里尔字母被引入,取代了原有的原始刻文,为俄语的书面化奠定基础。《往年纪事》以古俄语撰写,不仅是俄罗斯最早的编年史,也规范了早期俄语的书写与表达。莫斯科公国崛起后,俄语在继承古斯拉夫语的基础上,吸收了大量蒙古语、突厥语词汇,适应了政治扩张与民族融合的需求。在宗教领域,教会斯拉夫语作为宗教仪式和神学着作的专用语言,保持着相对保守的语法与词汇体系,与日常使用的俄语形成明显区分。这一时期,俄罗斯的语言交际在宗教传播、政治统治与民间交流中呈现出多元特征,为近代俄语的发展和俄罗斯文化的形成构筑了根基。
随后,当新航路的开辟、文艺复兴、宗教改革运动、科学大发展、启蒙运动,乃至是后来改变世界格局的两次工业革命和在历史上极具重大影响力的战役与关键历史事件,面对新兴生产力与制度体系的“冲击”与“影响”,在中国、欧洲各国,乃至是世界各国各民族各文明,在由原先的奴隶制和封建制度,向资本主义制度和后来的社会主义制度的摸索、建立、发展与成熟阶段,直至现代社会演进过程中。
在语言交际学领域,这些剧烈的历史变革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冲击与重塑。新航路开辟后,全球性贸易网络的形成促使语言成为跨文化交际的核心媒介。欧洲殖民者将拉丁语、西班牙语、葡萄牙语等语言带往美洲、非洲与亚洲,同时吸收当地词汇,创造出克里奥尔语等混合语言。例如,英语中出现“canoe”(源自加勒比语)、“tobacco”(源自泰诺语)等词汇,西班牙语吸收了纳瓦特尔语的“chocolate”“tomate”。语言不仅是交流工具,更成为殖民统治的象征,殖民者通过语言教育瓦解本土文化,强化文化霸权。
文艺复兴与宗教改革打破了拉丁语对学术与宗教的垄断。马丁·路德将《圣经》翻译成德语,推动德语标准化,使宗教语言从拉丁语转向民族语言,促进了德意志地区的文化统一。与此同时,民族语言文学蓬勃发展,但丁的《神曲》用托斯卡纳方言书写,莎士比亚的戏剧以通俗英语展现人性,这些作品不仅提升了民族语言的文学地位,还推动了语法规范和修辞体系的完善。学者开始系统研究本民族语言,法国成立法兰西学术院规范法语,意大利编纂《克鲁斯卡学院词典》,语言研究从依附于经学、神学转向独立学科。
两次工业革命带来的科技飞跃,催生了大量新词汇与专业术语。英语中“steamengine”“telephone”“automobile”等词汇迅速传播,德语在化学领域贡献了“chemie”“molekul”等术语。为应对知识爆炸,各国建立标准化机构,制定专业术语表,并通过国际会议协调多语言术语的统一。同时,印刷术与电报、电话等技术革新,改变了语言传播模式:报纸、杂志的普及使书面语更贴近口语,电报的字符限制促使语言表达简洁化,电话则推动了跨地域口语交流的规范化。
两次世界大战与民族解放运动加速了语言交际的政治化进程。战争期间,宣传标语、广播演讲成为凝聚民族认同的工具,如英国首相丘吉尔的战时演讲以激昂的语言鼓舞士气;民族独立浪潮中,语言成为构建国家认同的核心要素,印度选择印地语作为官方语言,非洲国家独立后重视本土语言复兴,以对抗殖民语言的遗留影响。联合国的成立推动了多语言外交体系的建立,英语、法语、俄语、汉语、阿拉伯语成为工作语言,语言平等与翻译技术的发展成为国际政治的重要议题。
而在中国,早在晚清与民国时期,内忧外患的局势与西学东渐的浪潮,使语言交际学经历了前所未有的变革。鸦片战争后,“师夷长技”的需求催生了大量外语人才,京师同文馆、广方言馆等新式学堂相继设立,英语、法语等外语教学与翻译实践蓬勃发展。严复提出“信达雅”的翻译标准,将西方哲学着作如《天演论》引入中国,创造出“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等影响深远的译介词汇;林纾虽不通外语,却与人口译合作翻译《巴黎茶花女遗事》《黑奴吁天录》等文学作品,推动了白话文运动的萌芽。
辛亥革命前后,语言成为构建现代民族国家的重要工具。章太炎倡导“语言统一”,主张以北京语音为基础规范国语;蔡元培主持制定注音字母,试图解决汉字难读难写的问题。1919年五四运动爆发,白话文运动席卷全国,胡适发表《文学改良刍议》,倡导用白话写作,鲁迅的《狂人日记》以犀利的白话文揭露封建礼教,推动文学语言从文言文向白话文的彻底转变。与此同时,民间方言文学也呈现活力,老舍以北京方言创作的《骆驼祥子》、赵树理用山西方言书写的《小二黑结婚》,展现了方言在文学创作中的独特魅力。
民国时期,教育普及与大众传媒的发展重塑了语言传播格局。报纸如《申报》、杂志如《新青年》成为思想启蒙的阵地,其语言风格从晦涩的文言逐渐转向通俗易懂的白话;广播电台的出现,使标准国语通过声音传播到千家万户,加速了语言的规范化进程。此外,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翻译与传播,带来“阶级”“革命”“辩证法”等新术语,这些词汇不仅改变了汉语词汇体系,更深刻影响了中国人的思维方式与社会话语体系。这一时期的语言变革,既是对传统文化的反思与革新,也是中国语言适应现代化进程、融入世界语言交流体系的关键转型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