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仨儿你还记得吧,他在我表舅场子里看见了你爸,听说他这段时间一直泡在赌场里,手气很好,一连赢了好几把。”
&esp;&esp;任东眼神一凛,一抹阴翳划过眼底,开口:“那我过来。”
&esp;&esp;“哎,他的场子未成年不让进,而且前阵子刚严打,现在提防得紧。”丁点急忙说道。
&esp;&esp;任东思忖了一会儿,语速极快地说:“刚才你说老板是你表舅?你带我进去。”
&esp;&esp;电话那头好一会儿没声,任东语气缓缓:
&esp;&esp;“我不会砸场子。”
&esp;&esp;得到任东的保证后,丁点才松口:“行,那你跟紧我,别乱动手。”
&esp;&esp;两人一起来到赌场附近。丁点表舅的赌场在火旺乐市场背后,火旺乐位于北觉的贸易广场,这里中年,儿童服装店林立,还有粮油炒货等批发店,这地方虽然看起来混乱老旧,却是人流量最大的地方
&esp;&esp;跟北觉二中仅隔了两条街。
&esp;&esp;赌场设在一个隐蔽的入口,门口挂着一个红色丝绒挡帘,门帘脚满是泥泞,有一截还被烧得黢黑。一个穿着黄色字母紧身体恤,手臂留了纹身的男人坐在一把藤椅上。
&esp;&esp;两人走上前,纹身男人抬起脚拦住两人,抬眼来人是丁点,脚放下了一只,问道:“你怎么来了?”
&esp;&esp;“我有事找表舅,不行吗?”丁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esp;&esp;男人也不怵,一双利眼盯着任东说:“你可以进去,他不行。”
&esp;&esp;“刘哥,你通融下,他——”丁点脑子飞速转动,挽上了一旁站着任东的手臂,“他是我男朋友,我带他来见表舅。”
&esp;&esp;男人狐疑地扫了一任东,上下打量了很久,收回脚,示意他们进去。末了盯着他们的背影警告道:“进去别给我找事啊。”
&esp;&esp;一进去,丁点的手立刻松开,任东也适时拉开两人的距离。
&esp;&esp;又上二楼,任东下意识地皱眉,里面乌烟瘴气,烟味酒味馊味混杂在一起,灯光打得很亮,亮如白昼,空气里散发着一种怪异的香精味,他不是没跟赌场的人打过交道。
&esp;&esp;灯光过亮和香精都是让客人提神,让他们保持高度的精神亢奋,从而迷失在赌局中而离开不了赌桌。
&esp;&esp;人来人往,任东进去找了一圈,在一个大开间看到了赌得面红耳赤正赤脚蹲在凳子上的任父。
&esp;&esp;任东急着走过去,结果不小心撞到人了,他立刻低声道歉,再抬眼,远处的凳子上空空如也。一双漆黑的眼珠环绕四周,也没人。
&esp;&esp;任东急忙跟出去,上下来回找了一圈,连个鬼影都没找到。他走到在外面站着等的丁点面前,沉声说:
&esp;&esp;“跑了,走吧。”
&esp;&esp;丁点跟了上去,问道:“最近怎么没看到娜娜,哦,对你们上高三了她肯定更忙了。”
&esp;&esp;“嗯。”任东的声音低沉。
&esp;&esp;两人走下一楼,掀开红色丝绒门帘,门口那个纹身男人转过头盯着他们,丁点烦死刘哥那双打量他们的狗眼,只得再次挽起任东的手臂。
&esp;&esp;门帘掀开的那一刻,任东弯腰走出去,结果与路边经过的徐西桐视线相撞。
&esp;&esp;徐西桐和陈松北去书店买教辅,校门口的书店卖完了,他建议说另一家书店看看。她没想到会看见这一幕,任东和丁点挽着手臂。
&esp;&esp;这就是任东拒绝她告白的原因吗?他为什么不在她陷进去之前早点说。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好到让她以为他也喜欢他。
&esp;&esp;徐西桐盯着他们,鼻头泛酸,瞬间红了眼框。
&esp;&esp;撞上徐西桐一双清澈含着盈盈水光的眼睛,任东瞬间感到心慌,立刻挣开了丁点挽着的手臂。
&esp;&esp;丁点察觉到什么转过头,看见徐西桐同一个男生站在一起,她猛然想起刚才跟任东是挽着手的,看见娜娜通红的眼眶一下子明白她肯定误会了,下意识地走前两步,慌乱地解释:“娜娜,我们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esp;&esp;徐西桐只看着任东的眼睛,他一身黑站在那里,面无表情,散发着距离感,好像回到了他们北觉重逢法地硬打,他从来不跟死磕的人杠上。
&esp;&esp;“你他妈疯了。”旭哥冷笑一声,从地上爬起来走了,骂了句晦气,惹谁不好惹上疯狗。
&esp;&esp;任东半跪在有着狮子图腾的地面上,胸腔剧烈地起伏着,汗珠一滴又一滴滑落,他重重地喘着粗气,大脑一片空白。
&esp;&esp;不远处传来一阵声响,垂下来汗湿的头发遮住了视线,小伍正同一个人拉扯:“东哥,我说了这里不让进,他非要进来,说有事找你。”
&esp;&esp;任东眯眼看清来人,原来是陈松北,嗓音透着疲惫的沙哑:
&esp;&esp;“让他进来。”
&esp;&esp;陈松北似乎很愤怒,他气势汹汹地朝八角笼这边走过来,任东正看着地面,他一上前就给了任东一拳,任东仰着脸,没有表情地看着他,甚至还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