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忽然有些迷茫,待会儿见到面,她究竟该与沈识珺说什么呢?
对沈识珺,她是既同情又很不理解。
她很想要好好安慰沈识珺,偏她心里对沈识珺又有疙瘩。
卫泱只觉得自己脑中忽然一片空白,该说什么她不知道。
但有一点她心里很清楚,她该去见见沈识珺,陪陪这个突然变的孑然一身的可怜姑娘。
于是,在将房门叩响以后,卫泱就顺势推门进了屋。
卫泱刚进屋,还未等站定,就听从里屋传出一声夹着哭腔的怒吼,“本伯不是说了,不许任何人进来!都给我滚!滚出去!”
面对极度狂躁的沈识珺,卫泱倒是不急不躁,她柔声应道:“识珺,是我。”
一听是卫泱的声音,沈识珺当场就愣住了。
卫泱来了,卫泱为何要来?她为何偏偏要赶在这种时候来?
难道是特地来看她眼下这幅惨相的?
沈识珺勉强定下心神,胡乱抹了把泪,就忙从停放她娘亲尸身的床前站起,向外屋走去。
“臣女给长公主请安,不知长公主前来,有失远迎,还请长公主莫要怪罪。”
好恭敬的礼,好生分的话。
她与沈识珺之间究竟何时变成这样了?
卫泱不明白,却可以肯定,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有些关系只是平日里从表面上看来很稳固而已,一日多生一丝嫌隙,每日多长一份疏离,在某个特定的时刻,这份关系就会彻底的崩溃瓦解。
卫泱望着沈识珺,她心里很清楚,她和沈识珺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但此时此刻,望着满面悲戚与凄凉的沈识珺,她心里却丁点儿都提不起责怪之意,只有满满的痛心与不忍。
“我一得到消息就带着徐郎中赶来了,不想还是来迟了。识珺,你节哀。”
沈识珺鼻子一酸,险些又哭出来。她拼命压抑着想流泪的冲动,与卫泱说:“劳长公主奔波挂念了。”
卫泱是真心实意的关怀沈识珺,而沈识珺却在与她生硬的寒暄,卫泱有些心寒。
“夫人在里屋吧,容我去给夫人鞠个躬。”卫泱与沈识珺说。
沈识珺听了这话,心底波澜微起。
她明知卫泱心里并没怀有任何恶意,却还是觉得卫泱此举有猫哭耗子之嫌。
她不需要同情,尤其是卫泱的同情。
“臣女的娘亲一介臣妇,怎么受的起长公主的礼。”
“夫人她受的起。”卫泱应道,“夫人是个很伟大的母亲。”
卫泱这话是肺腑之言,尽管她觉得刘氏选择用了结自己性命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不满很糊涂,但刘氏这样做都是为了沈识珺。
刘氏是个慈母,更是个伟大的母亲。
卫泱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沈识珺心里却并不这样认为。
她还记得她与刘氏最后一次说话是在昨日。
她不仅当着她娘亲刘氏的面砸了茶碗,还对她娘亲一番歇斯底里的嘶吼。
她娘亲是怀着对她的怨恨才会悬梁自尽的。
她本就是个六亲无靠的人,只与娘亲二人相依为命。
如今娘亲死了……沈识珺心中凄怆,她终究还是变成孤家寡人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