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到让亲情不再是必需品。
沈梨的妈妈似乎哽咽了一下。
&ldo;考初中,她没和我商量。考高中,她没和我商量。文理分科,她没和我商量。她选大学,也依然一声不吭。&rdo;
&ldo;就像她觉得我的事就是我的事,和她无关一样。她也觉得她的事,和我无关。&rdo;
妈妈的哭腔更加明显。
&ldo;其实她要怎么选择,想去哪儿,我都会支持她。我只是希望,小梨子有什么想法,能说给我听一听。&rdo;
&ldo;我知道我亏欠小梨子很多,但我真的,很爱小梨子。&rdo;
&ldo;我希望她也能把我,当成她的亲人。&rdo;
沈梨从床上翻下来,去包里拿了随声听。
塞上耳机,忘了哪个歌手的歌就这样流淌进来。
她不敢再去听妈妈的话。
妈妈说的一切都和她的认知不符。
她觉得军训结束,妈妈不用接她,她自己能想办法把东西带回家。
如果她想养狗,她就养。如果她想退学,她就退。
上到生老病死,下到鸡毛蒜皮,这些全都是她一个人的事。
原来亲人不是住在同一屋檐下,诚惶诚恐相敬如宾的对象。
原来亲人是可以依赖和求助的。
吊扇在头顶呼呼乱吹,沈梨抹抹脸,发现那里冰凉。
也许她也不是什么都不介意。
她是独立自主习惯了,可内心深处的深处,对让自己变成这样的母亲,是有些许怨恨的。
有期待才会有怨恨。
她可能没法再改变自己,不过有一天,时间终究会让他们都柔软下来,解开一切心结。
她不知不觉间哭了一场。
高三终于正式来临,黑沉沉的。
有时候一踏进教室,压力扑面而来,甚至于让人连大气也不敢出。
教室前方小黑板上写着巨大的倒计时,时间每走一天,数字就删减一次,有如定时炸|弹,等着爆炸的那一天。
和高二有来有去的分科班级不一样。
这一年,班上同学只有走没有留。
学校为了达成&ldo;优进优出&rdo;的目标,开设了特殊班,专门针对那些从重点初中考进来,现在成绩却不尽理想的同学。
班上学生走了四五个。
郁青走了。
其实她的成绩大可不必进特殊班,她只是不想再和那群倒胃口的同班男生在一起而已。
张洪铭也走了‐‐不过不是换个阵地继续欺负女生,而是因为生病休学。
郁青走得很欢喜,也很解气。
&ldo;这就是恶有恶报。&rdo;
她对张洪铭空下来的座位眼含蔑视,抬高下巴和沈梨评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