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南州只看了一会儿便看不下去了,让乐师停下,看着曹月蓉问:“曹小姐,你真的是诚心来献舞的么,本侯怎么觉得像是有人架了一把刀在你脖子上?”
贺南州说话一点也不留情面,坐在叶清灵旁边的叶明澜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这有些失仪,叶清灵低斥了一声:“澜儿!”
叶明澜不以为然,仍是嘲讽的看着曹月蓉。
她和曹月蓉向来都不对付,曹月蓉被她笑得羞愤难当,再也呆不下去,拎起裙摆落荒而逃。
贺南州看着叶明澜问:“叶二小姐你笑什么?”
叶明澜胆子大,不顾叶清灵的阻拦,大声说:“我笑她想学宋挽勾引人,但又没宋挽有胆识和勇气。”
不止没有宋挽有胆识和勇气,还没有宋挽豁得出去。
宋挽那个时候给顾岩廷下药背负了多少骂名,不止外面那些人的非议,顾岩廷对她也是没什么好脸色的,若她也像曹月蓉这般受不了辱,落荒而逃,哪里还能走到今天。
叶明澜突然提起宋挽,宴席的气氛又冷淡了些。
顾岩廷轻飘飘的看着叶明澜问:“叶二小姐这是在夸宋挽?”
顾岩廷的语气分不清喜怒,叶明澜不知内情,只当他是与越安侯夫人有些关系的商贾,遵从内心的想法如实说:“你如何能听出我在夸她?她不守女子训诫,主动给男人下药,爬了男人的床,人人都要引以为耻的,我怎么可能会夸她?”
哪怕宋家已经平反,哪怕这件事已经过去一年多,京中这些名门贵女在提到宋挽的时候,依然满是不屑。
“澜儿,闭嘴,宋姑娘不是你能随便妄议的!”
叶清灵加大声音,只觉得叶明澜这性子越发的张扬起来。
叶明澜最不喜欢被叶清灵管教,蹙眉说:“她自己做出这样的事,人人都说得,我为何说不得?而且不止是她,她那个妹妹看着也不是什么正经人,上次我亲眼看到她在冲别人抛媚眼,真是不要脸。”
叶明澜说的明显是宋秋瑟。
叶清灵听到叶明澜越说越不像话,正要动怒,宋挽柔柔开口说:“这里没有外人,叶二小姐天真烂漫,想到什么便说什么,实则难能可贵,叶小姐不必因此动怒,我们听完也不会外传的。”
桌下,宋挽的手覆在顾岩廷的手上。
叶明澜说的事她的确都做过,那么多的非议她都承受过来了,这几句话没有不能听的。
叶清灵看了宋挽一眼,诚恳的说:“抱歉,澜儿口无遮拦,让诸位见笑了,回去后我会禀明父亲,对她严加管束的。”
贺南州笑着说:“我表嫂说得对,今天在座的都是自己人,没什么规矩,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呗,叶二小姐对宋挽的做法如此深恶痛绝,本侯很好奇,若是叶二小姐落入与她同样的境地当如何自处?”
叶明澜说:“都被充妓了,我自然会以死明志,决不让别人玷污我的清白,这样也能全了宋家人的风骨,让天下人知道,宋家无论男女,都有宁死不屈的铮铮傲骨。”
叶明澜回答得毫不犹豫,她的眼眸明亮,像是不染尘埃的明月,贺南州对她的回答挺感兴趣的,接着问:“那宋家死去的那些人的冤屈呢?”
叶明澜毫不犹豫反问:“他们不是已经沉冤昭雪了吗?”
“叶二小姐觉得他们是靠什么得以沉冤昭雪的?”
“自然是靠大理寺的明察秋毫。”
“哦。”
贺南州拉长声调应了一声,不再提问,只挂着意味不明的笑。
叶明澜直觉这笑没有好意,蹙着眉头问:“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