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里好像有无数只蝴蝶同时破茧,汹涌地扇动着翅膀,再也关不住。
他们径直上楼回到房间。
长窗外是同一片海港,90度折角的窗扇令视野更加延展开阔。一只三脚望远镜被架在拐角这端,供住客近距离欣赏这座城市的繁华角落。
沈星鲤分不出神凝望,亦绝不可使她更欣赏。
她被压在落地窗前,紧贴的玻璃随着逐渐急促的呼吸聚起一片濡湿的雾气。
房间很大,暖气还来不及完全升温,至高处的空气将玻璃冻得像一块坚冰。沈星鲤整个挨上去,不由自主地发颤,神经变得愈发敏锐。
“那个,医生说要避免剧烈运动。”沈星鲤轻喘着说。
“嗯?”钟馥屿亲吻着她的耳垂。
“你尽量轻点儿。”
沈星鲤的音节已经开始支离。
钟馥屿沉沉地笑,轻而易举地挑开一侧系带。贴身款式是他最喜欢的质地,薄软的轻纱,像在肌肤上镀了层月光。
明明故意这样穿的,现在却来让他轻点儿。
“一会儿别求我。”
月亮从海里生出来。
来自太平洋的季风吹拂岛屿,渡轮驶过海面,拖出逶迤的长涟。
沈星鲤觉得自己也像一只阔浪中穿行的小船,任软红十丈的倒影在她脚下晃荡,分不清今夕何夕。
钟馥屿今晚还算克制,倒是沈星鲤始终无心睡眠。
沈星鲤点了一份云吞面当宵夜,吃完扯过一个抱枕压在怀里,倚在沙发里消食。
她翻出一本在中环闲逛时,从路边报刊亭买来的八卦杂志打发时间。
杂志封面排版缤纷花哨,标题怎么吸人眼球怎么来。里面的内容却像是用了加密文字,乍看每个字都是中文,也都认得,连在一起却又变得不知所云。
沈星鲤读得直皱眉,不禁吐槽:“这堆繁体字对我来说跟日文没有分别。”
钟馥屿抽走杂志,随意翻了翻,说:“这是粤语白话文,相当于把日常口语表达用书面的形式写出来。看着费劲,其实读起来很流畅。”
“可我以前看过一些香港作家写的作品,表达都挺正常的,没什么阅读障碍。”
“一些娱乐杂志为了迎合通俗市场,会用这样的写法,正经的纸媒行文不会这样。”
沈星鲤把头挨在钟馥屿肩上,指着一个汉字问:“所以这个字要怎么念?”
“瞓,睡觉的意思。”
“那这个呢,招积?是形容词吗?”沈星鲤又指。
“不太好解释,大意是描述一个人招摇高调,得意洋洋。”
沈星鲤认真消化,举一反三:“那赵昀今算不算很‘招积’?”
钟馥屿差点没绷住笑,“嗯”了一声:“也不能说你错。”
“诶,这个有口字旁的喺,和没有口字旁的係又有什么区别?”
“想学?”钟馥屿调侃道,“再教下去我可要收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