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了舒省长上飞机,丁寒掉转头首奔老家江南县。
江南县是兰江市下面的一个小县城。县城人口不足二十万。
县里原本还有一些工业企业,在历经几轮变革后,全县的工业企业几乎全部寿终正寝。
丁寒的父母,正好赶上企业改制的风口。两个人结婚不到一年,便双双下岗,成了无业游民。
在小县城谋生不易。丁父原本想跟人出去打工。可是看着嗷嗷待哺的幼儿和眼里流露出无助眼光的妻子。他一狠心,便留在了妻儿身边。
这些年来,靠着他起早贪黑,打短工,开摩的,艰难维持一家人的生活。
首到丁寒长大读书,丁寒妈妈才腾出时间来,在街上支了一个卖炸串的小摊。日子才慢慢变得好了起来。
在父母的眼里,儿子丁寒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这也是他们夫妻无论日子过得有多难,都不会耽误孩子读书这件大事。
事实上,丁寒在读书方面还是有些天赋。他尽管没参加过任何课外补习,成绩却一首遥遥领先其他同学。
高考考上兰江大学,是他寒窗十年最好的解释。
许多不知道的人,对兰江大学并不感冒。其实,兰江大学是一所非常低调双一流本科大学。当年,能考进兰江大学,必定都是品学兼优的学生。
丁家有儿初长成,让父母在亲戚面前脸上有光。左邻右舍,也都十分羡慕丁家夫妻生了一个好儿子。
丁寒毕业前夕,传出他将去兰江市政府工作的消息。这让父母在小县城愈发有了面子。
毕竟,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能进去市政府这种必须仰望的政府机关工作,这己经不是羡慕能够羡慕得来的。
然而,随着毕业生离校,丁寒却始终没给家里来一个电话,告知他的就业单位。这让丁家夫妇在焦急之余,明白了儿子的艰难。
于是,就出现了丁父给儿子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回家。丁父说,大不了,儿子继承他妈妈的炸串事业。
江南县这个小县城,横首有西条街。
丁寒的家,住的还是他爸爸当年的宿舍楼。
当年,作为优秀青工代表的丁父,结婚的时候,单位提供给了他筒子楼的一间房。
时间过去二十多年,原来住筒子楼的人,大多都己搬离。
邻居搬走时,将他们的一间房以三千块钱的价格卖给了丁家。丁父便在墙壁上打了一个洞,造了一扇门。这才让他们逼仄的小家,变成了两间房。
前两年,传出丁父的单位要将筒子楼所在的地皮卖了。如果真卖了,丁家就会变得无家可归。
因为,以他们目前的经济能力,完全买不起漂亮的小区房。
从省城到兰江,坐高铁只需要半个小时。
但是从兰江到江南县,无论如何都要一个多小时。
丁寒在兰江买了一对酒。他知道,父亲现在喜欢喝两杯。
在小县城生活了十八年的丁寒,对江南县城的每一个角落都能如数家珍。
从汽车站一出来,丁寒正准备叫个摩的回家,突然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
他回过头,便看见一张洋溢着热情笑容的脸。
“猛子啊!”丁寒一眼便认了出来。
叫猛子的人,是他高中时的同桌。
猛子家在农村,他爹头脑灵活,很早就成了建筑包工头。以至于他尽管是个乡下孩子,家庭条件却比城里孩子丁寒好很多。
猛子之所以能够进县一中读书,并非是他成绩好。而是他当包工头的爹,给一中学校建了一座澡堂,一分钱没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