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意若真落入北狄手里,她每耽误一秒,都是在损耗他的生命!
顾西瑗翻身下马,踩在雪地上,缓缓上前几步,嘴唇嗫动,发现自己可耻地后悔了,竟控制不住地想要去挽回。
殷明垠平日是最好哄的,她抱一抱他就会消气,亲一亲他更会千依百顺。
可在闵温和兄长这两件事上,他不知为何犟成这样,上一次她在温泉山庄好不容易哄好他,如今两件事撞在一起,他竟连和离的话都说得出来。
她不信他说的是真心话。
若是真心话,怎么会露出那么痛苦的表情?
她现在求一求他,兴许……兴许还有回旋的余地?
“徒儿。”叹息声传来,顾西瑗如梦方醒,停住了脚步。
闵温提拎着酒葫芦,刚饮下一口,本来不想掺和这小夫妻的事,未料越听越离谱,实在不吐不快:“你没做错什么,不用求他。”
“就算是谁家的奴仆、下人,签了卖身契的,家中出事,也没有拘着人的道理。”
“居然还想动手,强行抓人,”他冷哼一声,瞥去一眼,“这种人,你是该防着他。”
顾西瑗一愣,蓦然抬头盯住他:“你闭嘴……!”
“怎么了,为师是给你打抱不平,哪句话说错了?”闵温不满道,他可从来不偏不倚,说的都是大实话。
今日要不是他在这儿,这小倒霉蛋说不定被她家太子殿下囫囵抓回去关押起来,也未可知啊。
顾西瑗头皮发麻,死咬住唇,蓦然抬头看去,寄希望于殷明垠没听懂他那句话,却正好撞进那双深邃润湿的黑眸。
殷明垠怔了许久,似乎在拆分字句,细细梳理,近乎不敢置信望着她,竟是苍白着脸轻轻笑了,顾西瑗听见他比薄雪更轻的声音:
“你拜他为师,学江湖功夫……”
“是为了防我?”
顾西瑗眼前一黑,差点岔气。
不出她所料,小狐貍反应极快,一下就抓住了重点。
没能糊弄过去,她只能生硬道:“不是,明垠,不是他说的那样!我学功夫是为了,为了……”
为了自保。
皇权之下,更该有自保能力,不是么?
“你已是太子妃,是我的妻子。”殷明垠笑得凄凉,“我爱你更胜过性命,世上还有谁,能对你产生威胁。瑗儿……你把我当成什么?”
他是逼迫者,是一厢情愿的赌徒,是悬在她头上的刀,偏偏不是爱人。
顾西瑗眼前发黑,觉得事情发展成了一个七零八落的毛线团,越扯越乱,越想厘清,越是混乱不堪。
她有无数的话想说,却全然不知从何说起:“殷明垠,我回来再与你仔细解释,好不好?”
她是很想现在冲上去吻到他妥协,但大庭广众的,时间也不等人,现在分秒必争。
“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