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一面喂她吃,一面说话,她像是也听懂了一般点了点头,而后指着雍正的手认真地说:“饽饽。”
婉襄笑了笑,“这样喜欢满洲的东西,将来让你皇阿玛带着你去草原上跑马。日日指着那只陶瓷马喊‘马,马’,看看你是不是叶公好龙。”
这是昨日嘉祥抓周时所得之物。
这些东西都是宗人府准备的,婉襄并没有仔细检查,嘉祥抓到这只与福慧玩具类似的陶瓷马的时候,婉襄一时还捏了一把汗。
不过雍正并没有在意,他好像已经将他们遇见的契机全然忘记了。
后面的话对于嘉祥来说太深奥,她只听懂一个“马”字,回过头来好奇地望了望婉襄,见周围并没有马,便又张大了嘴巴,还用手指着自己的嘴,让雍正快些喂她下一口。
嘉祥的性格实在有些顽皮,不过这一点大,就知道哄着她的父母玩了。
高粱米和小豆泥都有些黏,她故意地不好好吃,展示她念着米和豆泥的牙齿给雍正和婉襄看,雍正做出嫌弃的神情,她就“咯咯咯”地笑个不停,实在开心得不得了。
好不容易哄着她吃了小半个饽饽,她在望瀛州中就有些坐不住了,东张西望地寻找获萤,要在周围玩耍。
婉襄耐心地嘱咐了获萤几句,让嘉祥不要乱跑,便看着她们离开了。
服侍他们用粽子的宫人们再一次退下去,望瀛州中真正只剩下他们两人,婉襄舒适地,重新靠在他肩上。
“四哥……”
没有什么事,唤他这一声也尤为满足。
他最了解她,没有问她唤他有什么事,只是偏过脸来吻了吻她的额头,而后和她一起望着已然风平浪静的福海。
“若是能一直这样,那该有多好。”
“任何事若是一成不变,总会有厌倦的一天。”
婉襄原本以为他是要否认她的说法,“但唯有这件事,似乎不会变。”
她轻轻地笑起来。
“其实嘉祥长得很快,是不是?”
去岁此时,连眼睛都睁不开,回想起来相比现在也根本算不得漂亮的一个小婴儿。
“这丫头真是条大懒虫,若是在我们面前,能爬的话,便绝不用走的。适不适合还要到我们怀里来撒娇,要我们抱着她。”
“但若是在永瑛,在兰牙迭他们面前,便无论如何也不肯爬,一定要和他们追追跑跑的。”
像世间一对寻常父母,絮絮叨叨地说着他们的孩子。
雍正总是很宽容,“这怎么叫懒呢?这叫聪明,懂得利用手中的一切资源。但在面对竞争,面对自己想要的东西的时候,她又会积极去争取。”
他骗过头来,用额头抵着婉襄的,“是谁生的女儿这么聪慧?”
“当然是我。”
她当然不会回答,“当然是四哥。”
他们都笑起来,这一刻好像有永恒那么长。
雍正重新揽着她,让她靠在他怀里。
婉襄转而说起了其他的事,“前几日乌尤塔带着桑斋多尔济来了一趟圆明园,桑斋多尔济不过比嘉祥他们大不足半岁,瞧着性子倒是很沉稳。”
到底是失去了母亲的孩子……
“乌尤塔也知道是谁在孝敬皇后面前说起公主病重的这件事了,她并没有说什么,默默无言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