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阳的手很大,骨节分明,掌心和指腹带着常年锻炼留下的薄茧,有些粗糙。
白清欢的手则小巧玲珑,肌肤细腻光滑得如同上等的绸缎。
就是这只粗糙的手……曾在无数个迷醉的夜晚,点燃她身体深处的火焰,带她攀上欲望的巅峰,给她带来焚身般的癫狂和无上的欢愉。
此刻。
她的指尖,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轻柔,缓缓抚过他手背上凸起的骨节,滑过掌心那些熟悉的纹路。
她的灵魂在这触碰下剧烈地颤抖着,发出无声的渴望和依恋的呐喊。
可她的身体……依旧平静得像一泓不起波澜的寒潭。
没有熟悉的电流窜过。
没有肌肤相触时本能的悸动。
没有任何……反应。
白清欢感到一阵难过,如同被最信任的人背叛。
但同时,那份冰冷的理智又将这难过剖析得一清二楚,让它显得格外清晰又格外遥远。
她的声音在夜风中响起,冷静得近乎残酷,却又透着深入骨髓的悲凉:“我更喜欢之前的自己。”
“哪怕那样的自己活的时间更短……”
“可是至少……我热烈而绚烂过。”
白清欢回目光,再次落在李三阳脸上,眼神如同淬炼过的寒冰,坚定无比:“一潭死水的人生不是我。”
“我也……绝不要。”
她微微抬起头。
清冷的眸子在晚风中,倒映着头顶那轮寒而幽的冷月。
江面上,破碎的月影随波光粼粼起伏,如同她此刻支离破碎却又异常清醒的心。
远处城市的灯火倒映在江中,与岸边模糊的建筑、树木剪影交错,构成一幅光怪陆离却冰冷的画卷。
微弱的水声在寂静的月夜下汩汩流淌,如同时间流逝的低语,更衬得她眼中那片清冷的死寂,深不见底。
她看起来……仿佛下一刻就要落下泪来。
又仿佛……对这世间一切,包括眼前这个她口口声声说爱的男人,都已经无所谓了。
时间仿佛凝固了许久。
终于,白清欢再次开口。
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决绝:“我只听你这一次。”
“吃这种药我只听你这一次。”
“以后……”
“我都不会再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