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母今日穿的荔枝红缠枝葡萄长身褙子,笔直的坐在上首座椅上,举止文雅,神情冷淡,将这身喜色都压了下去。
整个面容依旧端庄秀美,只眼角的鱼尾纹暴露她的年纪,依稀可见年轻时的影子。
见殷姝与周覃入内行礼下拜,缓缓开口:“起来吧。”
却在看见殷姝与周覃年轻肆意的面容时陷入回忆,直至身边刘嬷嬷提醒:“夫人,快让女公子和那位小姐入座吧。”
殷母才回过神来,让她们入座。
随即看向周覃,沉吟片刻还是问道:“你祖父与父亲如何?”
周覃面上仍是肆意的笑容,恭敬地回道:“回姑母的话,祖父身子硬朗,父亲也康健。我来时他们写信托人定要问候姑母安康。”
位于左上首的殷姝心下惊讶,师姐唤母亲为姑母,那她不就是周家表姐。
可殷母从未提及此事,自幼时记事起,母亲从未主动与周家走动,仿佛不是嫡亲周家大小姐。
曾几何时殷父以此事质问殷母缘由,可他二人虽是夫妻,却至远至疏,殷母也不曾作答。
在诞下殷姝之后,更是紧闭听风堂大门,不许殷父入内,自己则放内宅大权,不管俗事,终日在小佛堂与青灯古佛为伴。
若不是周家时时送来节礼,表明护着殷母之意,恐怕殷母以及殷姝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尽管如此,殷母仍未松动半分态度,依旧我行我素,从不主动,直至上次让自己去周家贺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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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母闻周覃所言,只是扯扯嘴角,冷淡回道:“回他们,我安好便可。”
周覃欣然颔首,还欲说些什么。
殷母便看向殷姝,吩咐道:“既然阿覃来此,你定要好生待客,我已吩咐刘嬷嬷将华疏院旁边的院子收拾好,安排阿覃住进去,之后你便同阿覃一道去你外家贺寿。”
说罢,直接转身朝后堂行去,许是见了故人,背影略略萧索,不复冷淡端庄之姿。
堂中便只剩殷姝与周覃二人。
殷姝颇为尬色,此景很像带好友回家,却遭母亲冷淡待之的遭遇。
本想出声安抚周覃,殷母性子本是如此,不必介怀。
可周覃明眸像是读懂殷姝心思,摆摆手道:“师妹不必安慰于我,我来时,祖父便在信中有所提到,因此我不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