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来一世算是他此身最大的隐秘,他从未对任何人提及,包括阿昭。
面前这位殷家女公子又是如何知晓的,态度如此肯定,不是寻常的试探。
可不管背后缘由如何,今夜注定她命丧此地,只有死人才会闭嘴。
窦赋修右手悄然摸向后腰处一物,那是他保命的底牌,前些年身逢绝境时也未舍得用,没想到居然用在此处。
殷姝瞧见他的动作也只是轻笑,不紧不缓道:“不必白费功夫,你那毒药我解得了。”
窦赋修却以为她只是虚张声势,他拿到此物时,也曾多次寻医士问可有解毒之法,可他们皆是摇头,此毒药从来一击毙命,无半点差池。
见窦赋修如此,殷姝也不着急解释,毕竟这药还是从那位手中流出去的,偏是凑巧,她一身毒与药都是那位教的。
她看向面前眼射寒星的窦赋修,心下感叹。
此人自上世被打压一世,郁郁而终,今世重来便觉人定胜天,她多说无益,倒不如给他这点念想。
于是殷姝缓缓落座,伸手示意他于对面落座,并为他斟了杯茶。
“你有杀招,我也不乏杀意,只此一杯茶,你可敢与我赌上一局。”
“输者,以性命相赔。”
窦赋修深知此次殷姝前来,必是有所准备,这偌大钱庄,已无自己人,甚至阴暗处还能感觉到嗜血的杀意,怕是自己还未动时,便已命赴黄泉。
见殷姝仍是一副邀请姿态,窦赋修缓缓落座,此时他脑中皆是想应对之策,可各条路皆被眼前之人堵死,似乎唯有这赌局是他唯一的希望。
若是她不能解这毒药,就一命偿一命。
他将目光缓缓落在飘着热气的茶水上,喉间上下滑动,他极少有如此紧张的时刻。
自重生来,事事便如他安排那般,从无半点差池,直至遇见殷姝,她仿佛知晓他的所有秘密,性子以及偏好,叫人不得不心惊。
见殷姝已然拿起那杯茶,快要递至唇边时,窦赋修右手一握,还是忍不住开口:“我不赌。”
殷姝被瓷杯掩住的唇角勾起一抹笑,不出所料,他不敢与自己赌,但凡有一丝活着的机会他都不会以性命相赌,许是重生之人的通病,尝过死亡便畏惧生死。
可他面上还有犹疑,他在想要用最小的代价才能换得生的机会。
见状,殷姝将茶杯搁在桌上,杯底与桌面碰撞之时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内室回响,她启唇压下最后筹码:“我本以为你重来一世,应是会聪明些,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你自以为掩饰的好,可你重生以来性子以及行事皆是大有变化,你以为除却我,便无人发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