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她相似的清冷眉眼,却难以掩饰她眼眸的柔软。
面对冷落她二十年的母亲,眼中瞧不出任何怨恨的情绪。
她心下忍不住苦笑,这性子倒比她好上许多。
喉间莫名哽咽,她废好大劲压下去才开口:“握住手中的权势,这是你保全自身的底牌。”
不是预料中的死板训斥,反倒是还算温和的劝告。
殷姝忍不住看向自己这个母亲,曾经最为骄傲的周家凤凰。
如今,她已是鬓角斑白,数不清的细纹爬上她的眼角,昭示着她已不再年轻。
不知是否是殷姝错觉,眼前的殷母相较于之前,苍老更甚。
犹豫许久,终究还是开口询问道:“母亲近来可好?”
殷母也没想到还能得殷姝一句问候,原本无情的脸上缓缓冒出些别的情绪。
“我……身体尚可。”
似乎不愿继续这个话题,她转而问道:“宫中……”
她话未尽,殷姝已然懂她所问,低声回道:“表面浪平,实则内里汹涌。”
殷母将她沉重的神情看得清楚,知晓她定然遇上诸多事,“你可愿嫁给太子?”
“不愿,我已有心仪之人。”
“是柏大家吧。”
殷母这一话倒让殷姝有些不知所措,“母亲如何知晓?”
心下不住打鼓,世人眼中,夫子便等同与双亲,若是私相授受,便惹人唾弃。
然而殷姝向来不惧这些世俗规矩与流言。
只是,还是忍不住观察殷母脸色。
殷母颔首,“他算是性子好的……”话音一转,“然而心思深重,不堪为良配。”
殷姝心底偏生有些戾气冒出,忍不住为柏遗反驳,“他待我极好。
听闻此言,殷母眼神恍惚,似乎看见诸多年前,也是这番对话。
可惜,物是人非,只希望殷姝的结局能比她好些,便算圆满。
殷姝回完便见殷母神色复杂,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悠长且模糊,似是陷入过往回忆。
她在低头瞥见殷母手腕间的那串样式熟悉的七宝手串时,心下一软,开口道:“我曾去过黄寺,见过图澄大师。”
殷母一怔,图澄二字许久未曾听过了,牵扯出诸多刻意掩埋的思绪。
“他同你说什么了?”
“无甚,只说你们二人有故交。”
殷姝眼见殷母闻见“故交”两字后喃喃道:“故交吗?”
“也对,该是故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