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接过走进帐中,云罗看见帐帘一撩有一件血淋淋的血衣丢在案几上。
她眼皮跳了跳,忽然想起方才沉香的脸色,于是便在御帐外站着。
送汤药的内侍出来,手中端着木盆,木盆中的水也被血染得殷红。她心头一跳,不由问:“皇上的伤很重吗?”
内侍瞪了她一眼:“你来探问皇上伤势居心何在?再问咱家就把你当梁国的奸细抓了!”
云罗怔了怔。
此时常公公听见声音,走出来呵斥:“是哪个不长眼的在这里惊扰御驾?”
云罗看见他还未问出口。常公公脸色已沉,走上前来冷冷盯着云罗:“娘娘来这里做什么?娘娘不是已经将皇上气得不顾龙体安危,亲出城门去杀敌。如今皇上伤重,娘娘还要在皇上心口刺上一刀吗?”
云罗看见常公公眼底的不悦,神色复杂:“他受伤难道与我有关?”
“当然有关。皇上对娘娘真心实意。娘娘却这般冷心冷性,如今皇上伤重都是因为你!……”他猛地住了口,目光恻然。
云罗盯着他神色良久,才道:“好,我这就回去。请常公公有空与皇上说,对我这种女人实在不必如此大动肝火,因为不值得。”她说完转身离去。
常公公见她漠然离去,气得手中的拂尘都抖了几抖。他转进了帐中,只见李天逍握着一片血染的战袍一角只是沉默。
“皇上,奴婢召沉香医女前来换药。”他连忙道。
李天逍半天不动,良久才道:“她走了?”
“是的。”
李天逍握紧手中的战袍,惨然一笑:“她竟真的看都不来看朕一眼。朕总以为她总是会念点旧日情意,没想到……没想到……”
常公公眼中流露同情,低头劝道:“皇上,别再把希望寄托在华云罗身上了。”
李天逍默默站了一会,丢掉手中的血色战袍,冷冷道:“去吧,依计行事!”
常公公捧着他的战袍默然退下。
……
寒风猎猎,云罗在帐中就着烛火看书,寒风从帐篷的缝隙中钻进吹得灯火不住摇曳。她眼角忽地掠过一道黑影,再看时却是没人。
她以为是自己眼花,揉了揉眼吹熄了烛火准备就寝。不知过了多久,帐子外有细微的脚步声传来。
她白日有心事夜晚便睡不着。凝神听去,沙沙的细微声响像是有人朝着这边快速地走来,可再听却又被风声盖住。她不由悄悄将手伸入枕下,在那边暗藏着一支锐利的剑形簪子。这是随军的军医赠她的。
晋国行军打仗,若有军妇随行必定在头上簪着这么一根簪子,若有来敌或者士兵滋扰就可以用来防身。
沙沙的脚步声似乎在帐子一丈外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