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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霜经过刚才那一下，也是吓得不轻，现下听申春这般说，便幽幽问道：“是何原因？”“我不能告诉你……但是你放心，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万不会再有他人知道了，你莫要想不开。”发觉申春并不回答自己，柳霜不知为何心下有些难过，可她猜想这男人九成有了家室，便咬着唇不说话，也不去看申春。一个人不知在想些什么。申春见她那副样子，心中微微一叹，觉得自己实在是无辜。看了柳霜几眼后，申春觉得这人不会再做危险事了，便猫着腰出去把自己的衣服穿上。待返回温泉洞的时候，见到柳霜正出神，心才微微放下。捡了一些树枝，申春认命的拿起柳霜散落在地上的衣物，把她的衣服挂了起来，又在这洞中生起了火。总要把这姑娘的衣服烤干，不然她待会儿怎么下山？申春拿着柳霜的厚袄翻来覆去的烘，全神贯注的模样竟是半点都没分神给柳霜。看着眼前认真烘着自己袄子的申春，柳霜心中颇为失落。低头看了看只穿着一件小衣的自己，又扭头看了眼还在跟那袄子较劲的申春，她不由紧紧咬着下唇，默默哭了起来。那男人身上穿着俱是上等货色，看不上自己也是正常。伸手环着自己的手臂，柳霜按捺不住心中的委屈，把脸在那温泉水中埋了埋。她今年都十七了，还没有嫁人，只因前些年她陪同爷爷一起给衙门里的一具男尸做了检验写了证供，便被自小定了娃娃亲的未婚夫婿退了亲。自那后，她就成了村中有名的老姑娘。许是这男人也听说过她，不然为何不娶她，且还告诉她是有不能说的原因？八成是他心地不错，见自己是姑娘家，想为自己留些面子。这温泉山洞中一时之间只剩静谧，申春摸着柳霜的袄子，见那袄子干透了后，才冲着柳霜道：“这袄子能穿了。”说完，申春便走到了温泉边想要伸手拉柳霜。柳霜本想拒绝，可她在温泉中泡的久了，不过刚刚站起身，整个人便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申春连忙单手拉起她，又把那袄子披在了柳霜身上。伺候人的活计，他最会了。到底是年轻的姑娘，柳霜哪里见过这般温柔细致的男人，可想到这人不愿意娶她后，心中微微有些发苦。“走吧，我背你下山。”他二人在这温泉山洞中浪费了不少时间，外头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她一个姑娘家自是不好下去。左不过带个人的事儿，于他来说再轻松不过。见申春蹲在自己身前，柳霜红着眼睛趴在了他背上。申春抓住后背上的人，踏着小路不过半个时辰便到了山脚下。“你家住在何处？”柳霜拍了拍申春的肩头，小声道：“你把我放在这里便好。”既然她二人都要当做今日的事没发生过，自是离得远远的才好，左右这男人不是自家村中的，寻常也遇不见，如此，今日的一切，便当做梦境罢。落在地上的那一刻，柳霜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疼了一下，她转过身大步向自己家中的方向跑去。申春抓了抓脑袋，一个人拎着镐头回了院子。他到了院子的时候，正遇见自家督公跟夫人玩雪呢，看着二人相处间流露出的淡淡温情，申春心中忽然一动，想起了以前自己也曾想过找个小宫女做对食的事情。摇摇头甩掉脑海中的胡思乱想，申春听了夫人的话，去厨房的灶上找吃食去了。“申春哥哥，这个给你。”梅染从锅中拿出一盘还温着的煎饺递给他，申春道谢后唏哩呼噜的吃了起来，今日他也确实饿得狠了。酒足饭饱之后，申春一个人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啊，明日九成要长针眼了。”一骨碌爬起来，申春伸手在自己的额头上使劲拍了拍。他只要一闭上眼睛，脑中便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今儿个白日里见到的那姑娘，她穿着一件鹅黄色小衣，被水打透的衣服贴在那姑娘的身上，每一道线条都勾勒的那般明显。实在是……见了鬼了！酸涩申春这几日心不在焉的连隆图都看出来了，午间吃饭的时候，他还瓮声瓮气的问申春，最近几日怎么都不出去。以往申春外出，回来的时候都会给他带些好玩的、好吃的，可最近好些天了，申春都只一直窝在家中。“在外头惹了事？”汪淮站在他二人身后，手中还拿着一张刚为他的小姑娘画好的花样子。小姑娘如今痴迷做绣活，汪淮便日日帮她画些样子，供她练手。只是申春这些日子的确太过反常，若非如此，汪淮也懒得问。听见自家督公的话，申春慌忙摇头，脸上也端出个格外谄媚的笑容：“您瞧瞧，我像是会惹事儿的主么。”他说完还颇为狗腿的为汪淮拉开院中的木椅，让自家督公坐上去歇歇。汪淮见状卷着手中的画纸敲了敲他脑袋，然后便自己回了屋子。见自家督公没有搭理自己，申春则拉过那木椅坐了上去。实在是他这些时日都没有休息好，且他也有点担心，若是再遇见那姑娘该说些什么。锦葵从厨房出来的时候，便见申春窝在木椅上睡着了。外头天还冷着，这般睡过去许是要着凉。如此想着，便决定自己去库中为他拿件毯子，却被丢在角落里的那超大蛇蜕吓了一跳。忍不住心慌的啊了一声，却转瞬就被汪淮抱在了怀中。“怎么了？”汪淮揽着人，紧紧搂着他的小姑娘，锦葵哆哆嗦嗦的向后指了下那蛇蜕，汪淮见状不由脸色一黑。“莫怕，待会儿就打死申春。”锦葵听他这般说，在他怀里噗嗤笑出了声，不敢再回头看那东西，她拉着汪淮走出了小房，站在门边同汪淮道：“那也是好东西，让申春给柳爷爷送去吧。”申春闻言在一旁忙不迭点头，半点没敢再看自家督公的脸色，拎着那蛇蜕，想了想又找来一块布，把那东西包裹得严严实实后，才抱着它向村中柳大夫家走去。柳大夫家住得远，申春平日虽然没去过，但村中所有人家的位置在哪，他可是第一天就摸得清清楚楚了。“可有人在家？”推开柳大夫家的院门，申春一进去便见柳述正在院子中处理草药，他上前恭敬对着柳述行了个礼，面上带着个温和的笑容道：“柳老爷子，这是我家夫人让我给您送过来的。”柳述没见过申春，倒是问了句：“你家夫人是哪位？”他在这十里八乡中，医术算得上顶好的，寻常有人给他送些东西也不出奇。小来小去无伤大雅的，柳述通常便收着了。“我家夫人姓锦。”柳述这才抬头看向申春，想着上次自己气哼哼的把人撵走了，便不由笑道：“难为那孩子不记恨我。”申春在东厂呆的久了，为人处世自是圆滑灵通，听见这话连忙开口：“夫人一直惦记您呢，又哪里会记恨您老，您看夫人这不是找到好东西后，便吩咐我给您老送来了？”他边说边把手中包着蛇蜕的布料打开，露出里面一张硕大的蛇蜕。“这可是好东西，且这有年头了。”柳述接过，不住声的连连赞叹，说着又朝屋中喊了一声：“霜儿，你看爷爷收到什么好东西了？”里屋传来一阵悉率声，不多时便有个穿着灰色布袄的姑娘走了出来，她的头发都包裹在貂皮小帽中，那帽子厚实硕大，看上去有些土气，可也把那姑娘巴掌大的精巧小脸衬托得十分乖巧好看。只是申春在看见她的一刹那，就直接屏住了呼吸，转身便想跑。柳霜一见是他，直接开口：“你给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