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如听父亲的话,养好了身子,也可免他担心。
遂朝杜鸿嘉一笑,&ldo;父亲既有此谋划,想必有他的法子。再等消息吧。&ldo;
于是抖缰纵马,在郊野间疾驰,消尽心中郁气。
她清晨出东宫时未用早饭,因惦记昔日随父亲吃过的馄饨,特地让杜鸿嘉带了她去。那馄饨铺子还是旧时模样,伽罗对着熟悉的味道,比平常多吃了半碗,到此时腹中还不觉得饿。绕了好大一圈后勒马缓行,并辔走在郊野,伽罗遥望青山,忽然想起一事。
&ldo;表哥最近可去过我府中?可曾见过二姐?&rdo;她突然想起了傅婎。
&ldo;她……&rdo;杜鸿嘉犹豫了下,欲言又止。
伽罗瞧他神色,便能猜到几分,&ldo;二姐入了道门,是不是?&rdo;
&ldo;她那次给你的信里提到了此事?&rdo;杜鸿嘉瞧着她,忽而一笑,&ldo;她是月初走的。北凉议和的事定下之后,皇上对府上的防备松懈了许多,虽然还未发落,依旧禁足在府里,外头的守兵却撤走了大半。她不知使的什么法子,偷偷溜出府去,没留什么痕迹‐‐这事儿连我都觉得意外。&rdo;
&ldo;二姐毕竟曾是相府千金,这点手腕是有的。&rdo;伽罗一笑,&ldo;外头守卫得严密,她自然束手无策,而今既然松懈,设法逃出又有何难?皇上没追究此事吗?&rdo;
&ldo;女眷的事,除了关乎生死的处置,皇上哪会费神?负责看管的人看丢了人,自然不敢上报,府里内外消息又不通,目下还没人知道她的事情。&rdo;
&ldo;这倒省了不少麻烦。&rdo;伽罗感叹。
傅婎曾在心中提起过,倘若她要入道门,会去京城外八十里的一座山中。
她从前认得一位作客府中的道姑,便在那座山的一处观中。
只是离京路远,伽罗此刻难以往返去见她,只能作罢。
不免又想起了长姐‐‐
&ldo;长姐呢?&rdo;
&ldo;没见过。听说是有孕在身,徐基不肯让她出来,免得伤及胎儿。其实谁不知道,徐基是怕你姐姐偷偷去府上,带累了他‐‐从前端出贤婿的样子,对府上的人多体贴,如今也不过如此。&rdo;
杜鸿嘉自幼在京城,见惯了昔日的相府尊荣,也看尽数月来的冷清凋敝,感触颇深。
伽罗一声嗤笑,&ldo;经了这番挫折看清人心,也算是因祸得福了。&rdo;
‐‐譬如姚谦的绝情,譬如杜鸿嘉的赤诚。
日头渐渐西移,盛夏的晌午酷热无比,哪怕是身处野风徐徐的郊外,也难驱散暑热。
伽罗散心罢了,又惦记起城里的吃食来,掀开帷帽,眼巴巴的望着杜鸿嘉,&ldo;烟袋街上有家醉鱼庄,菜做得最好。不知道如今是不是还像从前那样一座难求?&rdo;
杜鸿嘉含笑瞧着她,眼神都是愉快的,&ldo;早就知道你想吃,已经订了雅间。&rdo;
如此体贴的表哥简直是上天恩赐,伽罗嫣然而笑,&ldo;表哥最好了!&rdo;
&ldo;你想做的,哪次我不是提前备好?&rdo;杜鸿嘉朗然笑道,取过那顶帷帽,端端正正给伽罗戴上,扶她踩镫坐稳了,这才翻身上马,同她驰向官道。
烟袋街上的醉鱼庄久负盛名,这些年凡是京城里稍有些闲钱的人,几乎都去过那里。
伽罗幼时跟着傅良绍去的时候,那还只是座两层的阁楼,藏在古柳老槐之下,门面对着烟袋街,背后却临穿城而过的河水。那时候正是醉鱼庄声名鹊起的时节,翻修了没两年的阁楼雕饰华丽,上头的仙鹤栩栩如生,据说出自名家之手。
时隔数年再来,醉鱼庄比从前更为气派,将左右两座阁楼都盘下来,打通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