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当然要查。&rdo;谢珩没打算停住,&ldo;儿臣为给父皇分忧,怎样的危险没冒过。当初北上议和,云中城内外都是鹰佐的部将眼线,稍有不慎,便会落了圈套。如今也是,朝堂上不安稳,父皇比儿臣还清楚,洛州时差点丢了性命,上回巡查京畿布防,途中也险些遇刺。东宫里出了这般奸佞,什么消息传不出去?儿臣日夜悬心,坐卧不宁!&rdo;
冷沉的声音在空静殿中回旋,伽罗原本正留意段贵妃神色,此刻,不由也看向谢珩。
出京巡查时,他险些遇刺吗?
心里突地一跳,伽罗顾不得旁的,只管望着谢珩,见他跟端拱帝似是对峙之态,不由蹙眉。
斜对面,段贵妃将她神情尽收眼底。
端拱帝倒未留意旁的,目光似被谢珩攫住了,脸色更沉,低头喝茶。
&ldo;只管深查,揪出那人,朕不轻饶。&rdo;他说。
殿内气氛颇为古怪,还是段贵妃轻咳了声,&ldo;宋澜说虞征是受姜郡主的指使,才串通她加害太子妃,这话太子信吗?&rdo;
谢珩语含轻讽,&ldo;姜琦即便能说动宋澜,哪有本事除掉虞征?父皇最清楚,虞征官居从四品,儿臣他都不放在眼中,凭姜琦就能控制他?&rdo;
&ldo;朕问过了,虞征之妻是姜琦的表妹,他时常跟姜家往来,甚是亲密。也是朕先前失察,给了姜谋非分之想,如今姜琦仍旧待字闺中,无人敢娶,是朕的过失。近来姜瞻和姜谋兄弟为朕分忧,功劳不低。倘若此事属实‐‐&rdo;端拱帝顿了下,似在斟酌,&ldo;太子妃察觉得及时,处置宋澜足够。姜家那边,该留些情面。&rdo;
谢珩当即道:&ldo;父皇的意思,虞征是姜家指使了?&rdo;
他虽极力克制,语气却还是咄咄逼人,胸膛起伏,眼神跟剑锋似的。
若不是伽罗在旁揪着他衣袖,怕是早已腾然起身,脱口质问。
端拱帝安插的眼线露了形迹,知道谢珩正为此事恼恨,也不以为忤,从案头取了封信,丢向他手中,&ldo;朕派人查的,虞征这两月间往来过的人都在其中。看过便知。&rdo;
谢珩才不信姜家有那胆子,收信在手,却未拆开。
端拱帝不再看他,转向伽罗,&ldo;太子妃,你意如何?&rdo;
&ldo;儿臣听从父皇吩咐。虽说贼人居心歹毒,虞征已经身故,宋澜即将伏法,儿臣幸未受损,处置宋澜,大惩小诫,足够了。&rdo;伽罗盈盈行礼,&ldo;不过仍有一事,儿臣自作主张,还望父皇和贵妃见谅。&rdo;
段贵妃道:&ldo;说出来听听?&rdo;
&ldo;宋澜用药,居心歹毒,儿臣虽为及时察觉而庆幸,事后想来,仍是不寒而栗。人多心杂,极易生事,儿臣难以统辖,十分惶恐。殿下曾说如今国库空虚,百姓疲弱,倘能俭省,何须靡费?东宫中女官许多都是闲置,儿臣自作主张,欲提早放些人出去,还望贵妃允准。&rdo;说罢,笑盈盈瞧着段贵妃,待其定夺。
她坦然承认无能,段贵妃微愕。
女官的事虽归她管,但事涉东宫,她并不想自作主张,只含笑道:&ldo;难得太子妃能为百姓考虑,皇上瞧,臣妾就说太子眼光不错。&rdo;
端拱帝只&ldo;嗯&rdo;了声,见谢珩犹自不豫,并不想父子间闹得太僵,遂道:&ldo;东宫的事,你们看着定夺就是。&rdo;
伽罗屈膝应了。
殿内一时无话,段贵妃便起身告辞,伽罗瞧谢珩和端拱帝似还有话说,跟着告辞。
出了麟德殿,外头风清日丽。
段贵妃和煦如旧,因伽罗问及乐安公主,遂带她一道去了仪秋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