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容左倒吸了一口凉气:&ldo;大人好气魄。&rdo;说着,小心翼翼的指了一下那个砚台,&ldo;这是什么砚啊,怪好看的。&rdo;
江淮自我放弃,书也不看了,拿起茶杯喝着:&ldo;蛇鳞砚,中原名砚之一,能不好看吗。&rdo;说完,还补了一句,&ldo;去年旭王殿下送的。&rdo;
&ldo;恩,恩?&rdo;宁容左又猛地提起精神来,&ldo;他什么时候这么大方?&rdo;
&ldo;大不大方我不知道,不烦人就是了。&rdo;江淮放下茶杯,起身将书本放回到架子上。
宁容左稍微靠近了些,故作无知:&ldo;不错,这砚台的确好看,不知道怎么用啊?&rdo;
江淮转过身来,尽量不发怒,她脱下扳指,将一旁的冷水倒进砚台里,拿起墨锭磨了起来,不多时,黑水晕开,颜色极重,还带着一股不易察觉的梅香。
宁容左故作恍然:&ldo;原来是这……&rdo;
没等他说完,就见到江淮顺手在砚台上抓了一把,直接伸过来拍在了他的脸上,再拿开,一个崭新而完整的五指印赫然在上,黑的那叫一个均匀。
末了,还在他的袖口蹭了蹭。
宁容左还未反应过来,呆愣的眨了眨眼睛。
山茶一愣,片刻扑哧一笑,又连忙捂着嘴,憋的眼泪都出来了,只好匆匆出了大殿,离老远,还能听到她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哎呦,乐的她都不行了。
宁容左没有动,只是&lso;啧&rso;了一声,道,&ldo;原来是要这么用啊。&rdo;
江淮把他推得远了些,唇角的笑容有些得意:&ldo;这可是崂山墨,很是难洗。&rdo;
宁容左出奇的没有生气,连他自己都觉得,渝州一走四年,磨的脾气都好了,他拿起书案上的小铜镜,左看看,又看看,最后总结道:&ldo;你的手型倒是不错。&rdo;
江淮像是欣赏怪物一样欣赏着他,顺手戴上扳指:&ldo;殿下还真是宽容大度。&rdo;
&ldo;当年越王勾践在吴国受尽屈辱尚能三年不愠怒,卧薪尝胆,我又有什么不能的。&rdo;宁容左丝毫不在意,直接抓起一张宣纸蹭手。
江淮瞟他:&ldo;你也&lso;问疾尝粪&rso;了?&rdo;
走进来的山茶听到这四个字,险些将手里的木盆摔了,她小心的将水放在桌上,道:&ldo;奴婢打了热水,还请殿下擦洗。&rdo;说罢,又匆匆退出去了。
&ldo;还是这丫头懂事。&rdo;宁容左满意的点点头,他鞠起水洗了几把脸,水没黑,脸却越来越黑,不由得烦躁起来。
江淮见他如此狼狈,心里一天的火也消的差不多了,吩咐山茶去取了一碗陈醋,顺手倒进热水盆里,冷淡道:&ldo;这法子还是恭月郡主教给我的,不知道是否管用,你先试试吧。&rdo;
宁容左敛了笑容,用毛巾蘸了醋水敷在脸上,一点一点的蹭着:&ldo;法子不错。&rdo;
彼时月夜将至,殿里一片昏暗,山茶掌上了火烛,呼吸间,白袅的烟雾就在屏风的四周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