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贞帝听着冯乔的话神色不明:“当时与你见面的,就只有他一人?”
冯乔抿了抿嘴唇,迟疑的看了眼徐裕那边,又连忙收回视线低声道:“只有他,没有旁人。”
“当真?”
“当真。”
“放肆!”
永贞帝一拍龙头的地方,看着冯乔厉声道:“冯乔,你可知欺君之罪是要掉脑袋的。”
冯乔“砰”的一声跪在地上,却倔强道:“臣妇不敢欺君,臣妇只见过他一人!”
永贞帝看着背脊挺直的冯乔,心中快速闪过很多念头。
冯乔指认了陆云虎却不肯交代徐裕,徐裕是否和他们勾结,是不是早有背叛之心,还是他们跟徐裕暗中早有往来,甚至意图皇位,所以冯乔才这般维护徐裕……
“这丰安山守卫森严,里外皆是禁卫,你身边也定有人护卫,他陆云虎是怎么上的山,又怎么能避开所有人跟你相见?”永贞帝寒声道。
冯乔脸色微白,紧抿着嘴唇不肯开口。
那边徐裕此时已有些明白冯乔想做什么,他突然叹了口气,上前一步跪下道:“陛下,您别为难廖夫人了,是臣带着陆老将军上的丰安山,也是臣得知廖夫人要去钟骨峰赏菊,才安排的他们在那处见面。”
“臣与贺兰将军曾有同窗之谊,早年也曾一起上过战场,廖夫人是怕臣牵连其中,才不肯实言。”
骤变
“这么说,是你背叛朕?”永贞帝冷眼看着他,“徐裕,朕这些年自认待你不薄,更不曾疑心你半点,可你居然跟逆贼勾结,不忠于朕?!”
徐裕摇摇头低声道:“陛下,臣之如何,您难道还不清楚,臣从无犯上之心。”
永贞帝满眼阴戾的看着他。
徐裕低声道:“臣知道臣有罪,更不该跟陆家之人来往,可是陛下,您断了北宁所有补给,更不允许朝中输送任何兵器辎重,北宁无铁少地,又气候寒冷,他们能凭借过往存储熬过之前三年已是难得,可等那些东西耗尽之后,今后北宁该怎么办?”
“臣从无不臣之心,但北宁却是我大燕边关重地,这几年戎边越发猖獗,屡屡进犯雁山关,陆家对陛下虽有不忠却也依旧镇守,如果雁山关破了,北宁沦陷,戎边部族便能长驱直入我大燕腹地,从此再无人能阻挡,届时京城难以幸免,其他之地更会陷入战火之中。”
“我大燕乃是富庶之地,早为诸国觊觎,臣不愿让我大燕成为那些豺狼虎豹口中之食,更不愿江山毁在陛下一念之间。”
徐裕朝着永贞帝磕了个头,沉声道:“臣知道臣今日所行有罪,可臣无悔。”
“你!!”
永贞帝怒视着徐裕。
徐裕半点不惧的看着他,那已显苍老的脸上一如当初替他夺位,助他平定京城乱局助他登基时的坚毅。
永贞帝想起徐裕当年对他说过的话,他说他帮他,是为了百姓能够安稳,他说他要的从来都不是高官厚禄,富贵青云。
当年他登基之后,徐裕只得了个毫无权势的永信侯,便急流勇退舍弃了到手的滔天权势,从此隐居京中,他从不过问朝中任何政事,更不曾倚仗当年从龙之功为自己谋过半点利益。
每次在他需要之时,徐裕都会义不容辞站在他身边,如三年前那般护他周全。
陆云虎并非真是毫无城府的莽汉之人,若说先前冯乔所为他还不明白,徐裕此番话一出后,他就知道了两人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