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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1页）

&ot;老子不看那鸟玩意！&ot;匪连长拿枪筒子把那张纸一拨弄，&ot;军事时期，把驴先让老子骑骑！&ot;

&ot;哎，老总！我们还要赶火车呢！&ot;人贩子又掏出钱包来。连长昨天一天已经肥了，哪看得上这几个钱，拿枪一挥说：&ot;你们两个老爷们儿去挑担子，把那小孩跟当兵挑的两副换下来！&ot;

原来有个被抓的老头害痨病，一路咳血，半道倒下去了，担子落到一个匪兵的肩膀上。小高身小力薄，咬牙强挑，匪兵好吃懒作，从没干过重活，所以尽管连长骂、排长打，他们也走不快。连长一看这两个人贩子倒长得精壮，便把这个差事便宜了他俩。

连长上了驴，匪军领着人贩子和脚夫来接担子，俞洁扭身就走。脚夫一眼看到，就对长袍说：&ot;她要跑！&ot;长袍挣脱匪军就去抓俞洁，匪连长厉声问：&ot;要干什么？&ot;长袍说：&ot;我这女人要跑。&ot;又冲俞洁喊：&ot;你还要命不要命，想要命就站住！&ot;脚夫帮腔说：&ot;她是个疯子，一跑开我们就没法找了！&ot;长袍说：&ot;叫我给你们挑担也可以，你们可不能把我的疯女人放跑了呀！&ot;俞洁一听，气狠地骂道：&ot;混蛋！谁是你女人，你是人贩子！&ot;

长袍一听，泄了底子，就破釜沉舟地喊：&ot;你们快抓住这个女共产党！&ot;

匪军们听到这里，都哈哈笑起来，说是这一家人对骂的全是新词。匪连长骑着驴大叫一声：&ot;混蛋，我这儿是你们家呀，吵得个天昏地暗！住口，男的挑担去，把女的也给我看起来。等到了车站，我打发你们滚，你们再上一边吵你们的去。&ot;

小高先认出了两个人贩子，心里就直擂鼓，琢磨着万一他们要是认出自己来，可怎么对付！等认出骑驴的竟然是俞洁，这脑袋嗡的一声，立时就胀得有笆斗大。听他们一争吵，而且匪连长压下去后人贩子既不再进一步揭发，俞清也不坚持要走，就更料不透这葫芦里装的什么药了。

&ot;把挑子撂下吧！&ot;大个儿冲小高说，又推推穿长袍的，&ot;你挑上。&ot;

穿长袍的从小高手上接过扁担，放上肩膀，咬牙往起一站，猛抬头看见小高，&ot;啊&ot;的一声，把嘴张得像个死鲇鱼。

&ot;怎么，不认识啦？&ot;小高抢先一步问，&ot;前天你们俩还吃过我的瓜！&ot;

长袍支吾了一声，不知如何应答。

小高趁大个子去指挥脚夫接担子的空儿，小声对长袍说：&ot;你敢刺毛，我就咬定你是共产党，你跟新四军一起，在我瓜棚吃瓜的。&ot;

匪连长把俞洁也交给了大个子和猴子脸看管。俞洁被匪军们赋眉鼠眼看得很气恼，把头低了又低，不瞅任何人。看到大个子和猴子脸拉开有步距离，小高用手碰了一下俞洁的手，俞洁把胳膊便劲一甩，啐了口唾沫，脸扭向了另一侧。

&ot;俞洁！&ot;

这轻轻一声，像是个晴天响雷，俞洁浑身都震动了，急忙回过头。一看是小高，惊讶得半天没喘过气来。小高使个眼色，小声说：&ot;别看着我，你我装作不认识。&ot;

&ot;嗯。&ot;

&ot;你怎么跟他们混在一块去的！&ot;

&ot;他们跟上我了！&ot;

&ot;你怎么不跑？&ot;

&ot;跑不了。他们要扣住我，叫我家拿钱赎！&ot;

&ot;这是骗你，真的也不能干。革命战士不能干那个事，要有点志气！&ot;

&ot;有你我就好办了，我听你的！&ot;

&ot;没有我你也要坚决斗争，宁可死也不能叫人贩子卖了。&ot;

西南方向有了飞机声，而且听见不远处机枪扫射和炸弹爆炸。

&ot;往西北，往铁路那边靠。&ot;匪连长听了听说，&ot;大概西南边有敌人，靠近铁路咱们就跟交警队伍联系上了。敌人真上来，咱们免得被包围。&ot;

队伍穿过庄稼地，来到铁路边上。碉堡上的敌人问了口令、番号，摆摆手让他们通过。正这时，几架飞机沿着铁路线低空飞过来了。

&ot;摆信号！&ot;碉堡口的哨兵喊道，&ot;你们快摆信号。&ot;

匪连长连忙冲猴子脸喊：&ot;快，快！&ot;猴子脸赶紧从背上解下包袱，把扣一解，哗啦一声掉出些花花绿绿的女人小衣服和一块

大烟土。匪连长不由分说，坐在驴上就踢了他两脚，&ot;我叫你摆信号！你给我晾破烂！好小子，你还昧下一块烟土！&ot;

&ot;摆信号，摆……&ot;猴子脸也急得变了颜色，问大个子，&ot;信号布呢？&ot;

大个子说：&ot;连长叫你背着的，我哪儿知道！&ot;

&ot;我枪毙你……&ot;匪连长一句话没说完，几架飞机扭头已经飞回来，咔咔咔咔，机关炮就铺天盖地地往下扫。那头驴打个前失跌倒了。连长从驴脖上滚下来，扔出去有一丈远。

&ot;我操你妈！&ot;匪连长掏出手枪，朝天上打了两枪。可飞机不听那一套，接着又是一次俯冲轰炸。匪军没有挨自己飞机炸的经验和准备，哭爹的，骂娘的，趁机会打仇人黑枪的，乱成了一片，转眼就死伤十几个。小高趁机拉着俞洁的手说：&ot;快跑！&ot;

小高拉着俞洁穿过了铁路，跳进路边的水沟里。她们还没爬上沟沿，大个子匪军端着枪紧跟着追了过来。小高一看，躲不及了，就一把将俞洁推上沟沿说：&ot;进庄稼地，快跑你的！我来对付。&ot;俞洁几步钻进玉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