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洛,你……好好说话。”我攥着他领口的手不自觉用了力,指尖几乎要掐进那层湿透的布料里,声音里刻意掺了点发虚的颤音,“别胡说八道。”
他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顺着相贴的部位传过来,抱着我的手臂反而微微收紧,像在掂量什么物件:“怎么,说不得?”
“本来就说不得。”我仰头看他,睫毛上的水珠被我故意抖落,精准地砸在他鼻尖上。
“你呀。”他果然没察觉,眼里的笑意更深了,“越来越凶了。”
“还不是被你逼的。”我轻轻哼了一声,往他怀里缩了缩,把脸埋在他颈窝处——那里能闻到淡淡的柠檬香,混着雨水的清冽,让人莫名安心。
他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顿。
詹洛轩这人,真是……吃软不吃硬。
“快到楼下了。”他的声音有点哑,抱着我的力道松了些,“别闹。”
“谁闹了。”我乖乖抬起头,看着他被雨水打湿的下颌线,突然觉得刚才那些乱七八糟的猜疑有点多余。
“你看你,都淋湿了,会不会感冒?”我伸手碰了碰他湿漉漉的头发,指尖冰凉。
他笑了笑,眼里的光很柔和:“放心,没那么娇气。倒是你,赶紧上去换衣服,不然明天该打喷嚏了。”
“才不会嘞!”我梗着脖子反驳,心里却有点发虚——刚才在雨里站了那么久,鼻尖确实有点发痒。
“好啦,把你放下来!”他作势要松胳膊,语气里带着点夸张的委屈,“静静,你真的……重了不少,我的手都快撑不住了!”
我低头一看,他托着我膝弯的那条小臂果然绷得紧紧的,青筋像蚯蚓似的暴起,手腕处甚至红了一片,微微发颤。心里突然有点过意不去——他单手托着我走了那么长一段路,这力气真是大得难以想象。
我望着他发红的小臂,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什么时候才能像他这样,有足够的力气护住想护的人?不用再在关键时刻慌得手足无措,不用再靠着别人的庇护才能站稳。
算了,想这些没用,还是好好练拳吧。明天去拳馆,张老师说该上强度练抗击打了,到时候挨多少拳都得扛住——毕竟真正对上的时候,没人会手下留情。
“那那那……以后你别单手抱我了!”我赶紧拍了拍他的胳膊,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别扭。
他挑眉,眼里的笑意又冒了出来:“行,我双手抱!”
“你这人……”我被他堵得说不出话,伸手去打他的胳膊,却被他反手抓住手腕。他的掌心很热,把我的手包裹在里面,刚才托着我时的颤抖全不见了,只剩下稳稳的力道。
“快点进去,别感冒了!”他把我送到寝室楼屋檐下,收伞的动作带着利落的弧度,雨珠顺着伞骨簌簌滚落,在脚边积成一小汪水。
“我走了!”他往后退了半步,站在雨里冲我挥手,身影在路灯下显得格外单薄——这是他惯用的姿态,总能让人忽略他眼底藏着的锋芒。
我攥紧他那件还带着体温的外套,指尖在布料上碾了碾。
“阿洛!”我往前跑了两步,站在屋檐边缘,雨水溅到鞋尖上,“你的外套……”
“明天还我。”他打断我,语气轻快得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话音刚落又突然想起什么,抬手冲我晃了晃手机,“对了明天中午看我比赛!”
说完,不等我回应,转身就扎进雨幕里,黑色的伞面在路灯下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很快就被浓密的雨雾吞了进去。
比赛?我站在屋檐下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肯定是篮球赛。他刚才那么晚还待在体育馆,原来是在为明天的比赛练球啊。
怀里的外套还带着他的体温,我低头闻了闻,那股熟悉的皂角香混着淡淡的汗味,突然就想起初中时期他打球的样子,那时候他穿着麦迪的球衣,洗得有点发白了还舍不得换,跑起来像阵风似的,球衣下摆被吹得鼓鼓的。每次投进三分球,他都会得意地往场边瞅,要是刚好对上我的目光,还会故意把胳膊举得高高的。
好久没看他打球了。
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外套的衣角,脚步慢悠悠地往寝室楼里挪。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打在屋檐上沙沙响,像在替我数着心里的小期待。
走到寝室门口,我对着门板拍了拍脸颊,冰凉的触感让有点发烫的脸舒服了些。把那些乱七八糟的顾虑都赶走——什么青龙朱雀,什么肖哥的话,明天暂时都不想了。
不就是看场球赛嘛。就当是……老同学凑个热闹。
反正,他投球的样子,确实挺好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