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小辉回答,陈怡抢先答道:“我也去!既然周文这么说了,那么我们首接将物资送到前线去!”
“胡闹!”张楚猛地合上账簿,声音尖得像被踩了尾巴,“周文你逞什么英雄?前线是你能去的地方吗?要是死在那,对得起你苏州首富的爹吗?”
周文瞥了他一眼,语气没什么起伏:“总比躲在学校里阴阳怪气的强。”他坐到副驾驶,“刘远,小辉,走了。”
刘远迅速钻进车里,刘志辉扶着车门表情鄙夷的对张楚说:“张楚,你不去别拦着我们!”
陈怡抓起药箱也向着校外走去,辫子甩在身后,像面小小的旗帜。张楚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被晨光拉得很长,账簿的纸页被风掀起,发出哗哗的响。
往闸北去的路越来越难走。起初还能看见推着独轮车逃难的百姓,包袱里裹着孩子,老人趴在车上哭。再往前,房屋渐渐变成断壁残垣,砖缝里卡着碎布条,不知是谁的棉袄被炮弹片划开,棉絮沾在焦黑的木头上,像开了丛惨白的花。
“文哥,你看!”刘志辉突然拍了拍周文的胳膊。
路边的壕沟里,几个穿灰布军装的士兵正埋尸体,薄皮棺材不够用,就用草席裹着。有个年轻士兵的脚露在外面,草鞋磨穿了底,脚趾甲缝里全是泥。周文心里一沉,从系统空间摸出相机。
“刘远,拿着。”他把相机递过去,“拍下来,什么都拍。无辜死伤的平民,被炸的民房,士兵的尸体,还有这些。”他指了指在日军炮火下侥幸存活下来的人们,“将来总有能用得上的时候。”
刘远愣了愣,赶紧调焦。快门声在炮声间隙里显得格外轻,他手有点抖,取景框里的画面却越来越清晰:倒塌的“仁心堂”药铺招牌,墙根下蜷缩着的、抱着孩子尸体的女人,还有远处日军装甲车碾过麦田的辙印。
“少爷,前面好像过不去了!”车子突然停下。
路口横着道铁丝网,几个十九路军士兵端着枪守着,枪上的刺刀沾着泥。为首的是个高个子军官,绑腿缠到膝盖,脸上蹭着黑灰,看见他们就喊:“干什么的?这里是前线,赶紧往后退!”
“我们送物资的!”周文拿出后备箱的物资,“给兄弟们带点吃的喝的。”
守军的最高长官看见士兵带着三个学生过来不由得大吃一惊,一把将周文和刘志辉拉进战壕,怒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军官话音刚落,突然听见“咻——”的尖啸声,猛地拽过身边的周文将其压在身下,刘远和刘志辉也被身边的战士压在身下。炮弹落在铁丝网外,泥土溅了他们一身,刘志辉吓得蹲在地上哭,刘远却站起身还举着相机,对着硝烟里日军的方向猛拍。
“你他妈不想活了!”军官吼了句。
“小心!”x2
刘远被带他们来的战士一把推开,然后就被周文一脚踹翻,一颗子弹擦过他的胳膊,带起一道血线。
刚刚准备骂人的军官看了看怀中刚刚还在周文手里的箱子,又看了看倒地的战士,转头正要对周文说什么,周文从怀中拿出写有“东吴大学淞沪抗战前线慰问团”的旗子展开,递给军官看。
军官看也没看就将旗子一把扯过,扔在了地上,怒道:“我问你,你们怎么跑到战场上来了?”
周文赶紧打开箱子,拿出里面的酒瓶,说道:“长官,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给各位抗日的兄弟们准备了一点慰问品,怕送不过来,我们就亲自送来了,聊表心意。”
“我是国民革命军第19路军60师119旅1团1营营长,陈正伦。东西我们收下了,你们赶紧走,日军的第二轮炮火马上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