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成华再次睁眼时,却不像平时一样有几番慵懒,反而格外清醒。
她看向陆绶,对方正沉浸在案上的黑曲河改造图纸,她迷蒙间似乎听见过陆绶的激动的声音。
他找到了一个好的解决办法,同时不知不觉把梦魇的自己拉了出来。
对,兴许不是梦魇,而是现实。
成华揉了揉眉心,想把薛予羡从梦中排开。
他用命救她回来又怎样?她要求他救了么?
成华兀自道,从她烧了暖玉阁,靖安王府的一切都跟她没关系了,他又何必执着。
真可笑,她活着的时候也没见他多拼命爱过她,反倒是她死了,却见他如丧考妣般难过。
成华邪恶地想,兴许他只是想拿命搏一搏父皇的同情,你不看最后靖安王只是被降为了郡王?
这么想完,成华打心里觉得自己有些恶毒了。
她不能否认,薛予羡到最后,好像真的很后悔,至少表现得像爱她。
可是,如若不是陆绶在她身边,潜移默化影响她、改变她,那她又如何觉得薛予羡还曾为她付出过。
毕竟她是公主,她曾觉得她生来就是要心安理得让别人舍命的。
从这么一想,她不由就感叹,陆绶真的和她是命定的姻缘。
而薛予羡唯一的功劳,大概是让她和陆绶如今过着神仙的快活日子。
罢了,既然他救她回来,那只要他不作死,以后形同陌路的话,成华觉得,她能忍。
想清楚这些,成华又眼巴巴看向陆绶。
啊,陆大人认真起来怎么这么好看!
他的睫毛怎么能这样长呢,像是鸦羽一样,还轻轻颤动着。
成华想扑倒他,她也这么做了。
陆绶被她按在软榻上,她居高临下看着他,脑子里的荤话像是流水一样,多得挑选不过来。
“小郎君,身子卖不卖呀?”
陆绶一瞬间脸色羞红,他不敢和公主对视,连忙别过了脸。
怎么回事?公主什么时候醒的?他怎么能没有察觉?
他来不及想下去了,就在他感知到公主的气息一点点靠近,她的手一点一点爬上了他颈部绷起的脉搏上。
公主俯身贴近他耳朵:“怕什么!这儿这么简陋,我不想委屈你的。”
她软着声音:“抱我回去。”
公主的排场不能因为在公主府就不摆,更不能因为他抱着公主就削减。
陆绶看着玉珠、玉弦带各带着八个侍女在前面掌着灯,身后还有一队执勤的卫士——这比平日格外夸张的场面深刻的提醒陆绶,公主巴不得昭告天下他是她的裙下臣。
流言蜚语甚嚣尘上,他比谁都清楚,外人怎么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