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令!”
王长随第一个上前,抡起镐头。众小太监七手八脚,刨的刨,撬的撬,三下两下就把铁碑起了出来。
一名巡视四门的金吾卫长史恰好巡行到了此处。
金吾卫中候小声问长史:“大人,王公公在刨太祖爷的铁碑呢。咱管不管?”
长史小声道:“别多事,只当没看见!”
那边,毛贵也在请示王振:“大爹,抬哪儿去?”
“抬出东华门,扔东厂的后院去!”
毛贵高喊:“东华门!走着!”
一行人抬着铁碑,向东华门走去。
东厂设在宫城的东门东华门外,皇城的东门东安门内。自永乐十八年太宗皇帝设立东厂,专访臣民“谋逆妖言,大奸大恶”之事,这个特务机构的权力在王振担任厂公时达到了顶峰,它不光可以不经司法随意逮捕、审讯任何人,甚至开始干预朝政,权威远在原本直接听命于皇帝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锦衣卫之上。
中候望着毛贵一行的背影,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对长史道:“他们胆儿也忒肥了,当着咱金吾卫的面,就敢把太祖爷的铁碑刨出来抬走?”
长史道:“王公公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权倾朝野,东厂和锦衣卫都是他的人,谁敢管?以前有太皇太后镇着他,他还不敢过分造次。如今太皇太后躺在病榻上,命悬一线,就更没人敢跟他叫板了。”
“一手遮天?”
“谁说不是,”长史道。“你总听说了吧,前些日子侍讲刘球上疏弹劾王公公,结果自己反被抓了起来,锦衣卫指挥使马顺竟将他活活肢解!内侍张环、顾忠、锦衣卫王永心匿名举报王公公,事发,被凌迟处死,连上报都不上报!至于因得罪了王公公而贬官、下狱的,不胜枚举。这么牛的人,咱们可惹不起呀!”
中候道:“宦官霸道至如此地步,这叫什么事啊!”
正说着,金吾卫将军樊忠走来。他望着远去的王振一行,问:“他们干什么来了?”
长史结结巴巴地回答:“王公公他……”他指指被刨开的坑。
“铁碑?反了!”樊忠拔腿向前追去。
他一路追赶,一直追出东华门,追进东厂的院子,高喊道:“谁刨的铁碑?铁碑在哪儿?”
毛贵走出:“姓樊的你瞎咋呼啥?”
樊忠质问:“你们好大的胆子,太祖爷的铁碑也敢刨!”
“慢着慢着,你把咱家给说糊涂了。谁刨铁碑了?咱家怎么听不懂啊?”毛贵装傻充愣。
樊忠道:“别装了!我分明看见你们抬着它进了这个院子!”
毛贵板起面孔:“咱家奉劝你一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没你好处!”
“铁碑在哪儿?”樊忠一边说着,一边往里闯。
“你给咱家站住!”毛贵拦住他的去路。
“闪开!守护皇宫,是樊忠的职责!”
“职责?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岂能容你撒野?”
“我管你什么地方,职责所在,我樊某就是要搜查!”
“哟呵,你搜搜看!”
樊忠大踏步向里硬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