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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水里无鱼（第2页）

晨雾未散，瑶清已抱着妆匣闯进来：“四嫂快帮我挑簪子！九爷非说济南的胭脂铺……”

“九婶！”弘晖举着木剑冲进屋，“墨云逮着只肥兔子！”

宁楚克踮脚去够妆台上的螺子黛：“要画小花脸！”

一片闹腾中，筱悠将翡翠镯子往腕上推了推：“今日带你们去坐画舫可好？”

大明湖畔杨柳依依，弘晖趴在船舷撩水花：“额娘，鱼都去哪了？”

“许是怕生。”筱悠望着异常平静的湖面，远处画舫传来丝竹声突然断了半拍。宁楚克突然拽她衣袖：“那个划船的老伯在发抖！”

撑船老汉的蓑衣下露出半截破裤腿，竹篙点在石阶上溅起水花：“贵人坐稳……”

“老丈是本地人？”筱悠将蜜饯匣子推过去。

“小老儿……”老汉突然剧烈咳嗽，弘晖忙递上水囊。宁楚克眨着眼睛问：“湖里为什么没有鸭子？”

远处传来衙役的呼喝声，老汉竹篙一歪，画舫猛地撞上莲丛。筱悠护住两个孩子抬头，正见赵知府的心腹师爷在岸上瞪眼。

回程马车里，宁楚克摆弄着新买的泥叫虎：“额娘，老伯为什么哭？”

“沙子迷了眼。”筱悠将她搂得更紧些。车帘外闪过胤禛的皂靴，玄色衣摆沾着泥点。

驿馆东厢，胤禛将供词摔在案上：“好个爱民如子！”

“赵文奎把修堤的银子挪作迎驾之用，怕流民闹事，竟将人锁在五里坡。”邬思道抚着案上舆图，“我查过历年卷宗，济南府去岁洪灾后……”

“阿玛！”弘晖举着风车闯进来，“妹妹的泥老虎会叫！”

胤禛迅速收起公文：“带妹妹去喂鱼。”

“湖里没有鱼。”宁楚克扒着门框探头，“划船老爷爷说都被抓光了。”

当夜，康熙的茶盏重重磕在龙纹案上：“老四，证据可确凿？”

“五里坡的百姓能作证，儿臣已命人暗中保护。”胤禛呈上账册，“修堤款项半数进了赵文奎私库。”

梁九功小声道：“万岁爷，赵知府在外跪了两个时辰……”

“让他跪着！”康熙忽然咳嗽起来，“传旨，济南知府赵文奎欺君罔上，即刻押解进京！”

次日启程时，瑶清望着空荡荡的知府衙门咂舌：“四嫂怎么发现的？”

“孩子们眼尖。”筱悠将宁楚克抱上马车，“若不是晖儿问起湖鱼……”

车外忽然喧哗起来，苏培盛小跑着禀报：“百姓来送万民伞！”

胤禛皱眉掀帘，只见昨日撑船的老汉率众跪在道旁，粗布伞面上补丁摞着补丁。康熙的御辇缓缓停下，明黄帘帐掀起一角：“赏。”

宁楚克突然钻出马车：“皇玛法！给老爷爷炊饼！”

车队驶出城门时，弘晖指着道旁新支的粥棚：“额娘看！热气腾腾的！”

筱悠望着胤禛挺直的背影，翡翠镯子轻轻碰了碰女儿的金铃。瑶清忽然笑道：“这济南府的胭脂，终究是没买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