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胤禛拎起儿子后领,“把《论语》背三遍!”转头对张太医道:“今日之事……”
“下官从未见过此物。”张太医躬身退到门边,“稍后开些安神的方子送来。”
宁楚克扒着多宝阁探头:“额娘,弟弟们的铃铛不能玩了吗?”
“铃铛脏了,额娘给你们做新的。”筱悠笑着将女儿揽到膝头,“去小厨房,咱们做兔子形状的饴糖可好?”
待孩子们都被支开,觉罗氏攥着筱悠的手直抖:“多亏筱娜报信,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堂姐的这个情我记下了。”筱悠反握住母亲冰凉的手,“有机会,我会还给她的。”
“主子!”苏培盛小跑着打断谈话,“万岁爷召您即刻进宫!”
乾清宫的炉鼎腾起袅袅青烟,康熙捏着奏折看向跪在下首的胤禛:“我听说老八送的礼,你原样退回去了?”
“回皇阿玛,儿臣想着八弟近年门人众多,开销甚大,有点入不敷出。”胤禛面不改色,“儿子也不缺这些,不如让八弟留着周转,总好过府里揭不开锅。”
康熙忽然冷笑:“朕怎么听说,那礼盒里装着金铃铛?”
“正是。”胤禛抬头,目光坦荡,“铃铛本是孩童玩物,可八弟府匠人手艺精巧,金丝缠得过于繁复,怕孩子们不懂珍惜。”
九龙玉佩的穗子扫过御案,康熙眯起眼:“你倒是兄友弟恭。”话锋突然一转,“前日直隶巡抚上折子,说老八的门人强占民田。”
“儿臣略有耳闻。”胤禛截断话头,“八弟御下宽和,难免有刁奴欺主。”
殿内静得能听见更漏滴水声。康熙摩挲着扳指,忽然将茶盏重重一搁:“滚去户部查账!朕倒要看看,老八的门人究竟穷到什么地步!”
胤禛躬身退出殿门时,正撞见八阿哥疾步而来。两人在汉白玉阶上错身,胤禩压低嗓音冷笑:“四哥好手段。”
“不及八弟心思巧。”胤禛扫过他腰间蜘蛛纹玉佩,“那金铃铛的雕工,内务府匠作司都自叹不如。”
晚霞染红王府屋檐时,筱悠立在廊下等胤禛归来。四个小团子蜷在乳母怀里酣睡,宁楚克趴在石桌上画糖模子。胤禛跨进垂花门,玄色披风挟着秋夜寒气:“皇阿玛让我彻查户部亏空。”
“这是要借你的刀?”筱悠将温好的参茶递过去。
“老八这些年吞了多少,这次便让他吐多少。”胤禛抿了口茶,眼底寒意凛冽,“八弟既敢动孩子们,就别怪我让他再也生不出孩子。”
“爷!”筱悠急急按住他手腕,“有点太损了吧。”
檐下铁马叮咚作响,弘晖的梦话混着更鼓传来:“阿玛……射箭……”
胤禛忽然揽住她肩头:“放心,好歹八弟有后了,只是有点少而已。"他望向渐暗的天际,“这场戏,且看老八如何接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