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光科旗舰的左侧暴露了,李尔发现了这一大好机会,他强忍着恶心,道:&ldo;我们再冲一次,然后就撤退。&rdo;
前面太危险了,各舰的士兵们虽然不太情愿,可是胜利就在眼前,便乱糟糟的跟着李尔冲了上去。
&ldo;喂!你们振作点!再坚持一下!周将军的援军就要到了!&rdo;胡光科嘶声吼道,想到那两艘失去联络的驱逐舰内的两百二十名年轻官兵,胡光科的双眼不由湿润了,&ldo;喂!还有人吗?快振作起来!&rdo;
沙沙作响的无线电中隐约传来了一连串沉闷的咳嗽声,无线电在辐射的干扰下,时灵时不灵的工作着。正在抢救受伤士兵的老医官听到了那奇怪的咳嗽声,便对胡光科道:&ldo;将军,他们在咳血。&rdo;
胡光科不由浑身一颤,喃喃的道:&ldo;没救了吗?&rdo;
&ldo;……是的,肺大概都被烧烂了。&rdo;老医官黯然的答道。
&ldo;都是我的无能连累了大家。&rdo;胡光科一拳砸在桌上,两行热泪不禁流下,还未流到下巴的部位,泪水就被蒸发了,红通通的双眼越发酸痛难忍。
经过能量防护罩,舰体涂层,装甲层吸收,舰内各层防护层的吸收,每名士兵都穿上了高防护的防护服,有的人还钻进了机甲中,可是渗入的残留辐射仍很强烈,他们就像是微波炉里的鸡蛋,很快就要被煎熟了。
胡光科舰队的士兵们即使能在这次战斗中活下去,健康也已经受到了极大的摧残,寿命也变得很短。
&ldo;将军!他们又冲过来了。&rdo;参谋高声汇报,似乎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他从座位上站起,以立正的姿态向胡光科行了一个军礼。
胡光科也站了起来,表情肃穆的回了一个军礼,然后他保持行礼的姿势,缓缓的转动身体,向麾下的每一名士兵致敬。
他含泪的道:&ldo;弟兄们!我们已经完成任务了,现在让我们分散冲出去吧。&rdo;
&ldo;是!将军大人。&rdo;伤痕累累的士兵们用尽全身力气的大吼,士气仍然磅礴果敢,旗舰舰体上的信号灯闪亮了起来,一明一暗的闪动,把最新的命令传达给了周边的两艘军舰,然后它们再传递出去,很快,整个舰队就收到了分散突围的命令。
&ldo;轰!&rdo;胡光科刚刚坐下,旗舰的舰体就发生了剧烈的震荡,他从指挥椅中被甩了出去,然后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李尔舰队的主力完成一次齐射之后立刻开始撤退,胡光科的旗舰被重创,同一波攻击还重创了一艘巡洋舰,击毁了另一艘驱逐舰,几架战机在重伤的巡洋舰爆炸之前飞入了宇宙中,但飞行员很快就被辐射杀死了,战机失去了操控,其中的一架撞上了另一艘驱逐舰,并引起了爆炸。
胡光科舰队在五十分钟的战斗中失去了六艘驱逐舰中的四艘,四艘巡洋舰中的一半,旗舰也被重创,只有两艘战列巡洋舰和一艘战列舰勉强完好。在这四艘主力舰率领下,剩余的军舰分成了三个方向开始突围。
既然敌人已经崩溃,除了全部由克隆兵操纵的三艘死骑团,李尔舰队余下的各部都不愿再进入这一危险区域进行追击,只是用主炮为联盟败军送行,逐渐稀疏的炮火中,一艘驱逐舰被击毁,另一艘驱逐舰也被重伤了,胡光科舰队所有的驱逐舰都被消灭了。
冷库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气味,一堆焦黑的巨大肉块突然晃了晃,原来是一头冷冻肉牛,只是外表已经变成焦黑色了,烤全牛又晃动了一会,一只戴着手套的手,从牛腹中伸了出来,随后是手臂、肩膀和全封闭式的头盔,从牛腹中钻出了一个身穿防护服的士兵。
士兵的防护服上涂满了浅黄色的牛油,他摇摇晃晃的站好,扫了一眼头盔上的辐射数字,数字已经降为绿色,便打开冷库门走了出去,通道中倒伏着一个接一个的士兵。
一路行来,他看到了至少十五具身穿防护服的尸体,所有尸体的脸色都是红一块黑一块的,嘴唇和眼皮焦黑而萎缩,尸体卷曲,红得发黑的双眼空洞无物,凝固的表情记录着非同寻常的痛苦。
他眼神呆滞,喘息着,缓慢的走着,所过之处是一具又一具的尸体,绝少有人活着。
&ldo;这里可是旗舰啊……&rdo;他自言自语的道,然后表情木然的走向舰桥,整艘军舰死寂一片,没有一丝杂音和人语,仿佛是真空的世界,他步履迟缓的迈过一具又一具的尸体,在空洞回响的脚步声中,来到了舰桥。
嗤的一声,舱门滑开了,在舰桥的正中,上百个穿着防护服的人体叠在一起,叠成了一具小山。
他慢慢的挪动脚步,走近了这个由人体堆成的小山,所有人都张开双臂,向内趴伏着,仿佛在保护什么东西。
他拉起最外面的一个人的头盔,打量了一下这人的铁青的面孔,居然是舰长,舰长已经死了,他拉开舰长的尸体,下面的是年长的军医,军医七窍流血,两排牙齿紧咬,也已经死了,再往下是几名女联络员,她们也都死了,样貌却栩栩如生,再往下是一群年轻卫兵的尸体,他奋力推落堆叠的尸体,尸体咚咚响的砸落在甲板上,像下雨一样,他一具具的把下面的尸体搬了出来。
在尸体堆的中间,他找到了奄奄一息的胡光科,胡将军是这些人中唯一活着的,他的一只眼睛瞎了,灰白色的眼液和鲜血混在一起,干在半张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