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气氛沉郁至极,她那父亲正坐在沙发上,脸上不变喜怒,却给人一种阴鸷薄情的感觉,似乎只要稍微做错那么一点,便会招来他的盛怒。
两三年不见,他似乎沧桑了一些,但身材还维持得不错。
她有时候不明白,他明明那么凶,那么不好惹,为什么还会招上那么多的桃花。
她捏了捏裙边,朝人走了过去,喊了他一声:“爸。”
“深更半夜跑出去外面睡,像话么?”裴寂成声音沉缓,责备的意味不太明显,似是在刻意缓和他们俩之间的关系。
裴清玥没说话。
空气霎时安静,落针可闻,父女俩之间似是隔了一条鸿沟。
裴寂成浓眉蹙起,“坐下吧,跟我聊聊你在京北的生活。”
裴清玥淡声道:“我在京北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那就讲讲你在妙仁堂工作的这一年多里,都遇到过什么样的病人,讲讲你交的朋友,每天都吃些什么饭菜也行。”
“……”
总而言之,就是要她讲话,任何稀疏日常的事情都可以。
裴清玥看了裴湛一眼。
l型真皮沙发,他们两个人一人占了一条,坐哪一条她都不乐意,最终挪了张凳子坐父亲对面,跟他隔了一张茶几的距离。
她想了想,讲了她送给张七娘的爱宠,讲它怎么护主,又讲到张七娘给它做了一个锅盖假发。
“小七本来就是一只爱美的鸟,可能它觉得那顶假发让它丢了整个鸟界的脸,所以每当它顽皮的时候,我们就会拿出那顶假发来吓它。”
她的声音浅淡,语调索然无味。
可裴寂成脸上渐渐有了温度,看向自己的女儿多了些宠溺之色,“有照片吗,给我看看。”
裴清玥翻开了视频,把手机递给他。
视频里,张七娘手托着一只松石蓝鹦鹉,镜头放大,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灰色锅盖头把它的眼睛遮住,看起来又萌又时尚。
裴寂成哼笑了一声,“这造型还挺时尚。”
裴清玥以为他对这种不感兴趣的。
可他脸上看着没有半点压迫力,亲和得像个慈爱的父亲角色,她反而觉得别扭,又不禁回想起离家时,父亲凶她的话:
要是不听他的安排,就别回这个家……
裴寂成将手机还给她,把话一转,“爸爸有个有友商在京北,姓陆,他们家的长子陆行舟,我听说你们认识。”
半晌,裴清玥才回想起来此人是谁。
她淡声道:“跟他见过几次面,不熟。”
“前几天他们一家来了沪城,下午让你哥带着你去找他玩,尽一尽地主之谊。”